“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和白泽待在一起。”挨了两拳之后,影捂着胸口闷闷地说。
叶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把你留下来,是为了如果我们中有谁出了事,你可以去管理局争取更大的好处——你指望他们两个谁能在管理局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事只有你做得来。”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喜欢胡搅蛮缠吗?”影哼了一声,“不过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他们两个确实不如我。”
“你们不能出事。”岩忽然说道。
他的下颌紧绷着,又重复了一遍:“你们不能出事。”
他不安地晃动了一下,椅子发出了一声危险的“咯吱”声:“就只是——只是去垃圾场驻守几天,是不是?之前袭击垃圾场的异种已经被肃清了,不会再出现了,对吗?”
叶凌迟疑地看了白泽一眼。
岩的眼神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话。
“对,不会再出现了。”白泽温和地说,“守城军既然会开放垃圾场,就证明安全一定有了保障,让公会派人去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而且光是觉醒者就有超过一百人,即便是遇到异种,也能轻松解决。”
岩看上去松了一口气,但不等他说话,影就发出了一声恶劣的笑来。
“谁说危险一定是异种带来的?”他懒洋洋地说。
岩又紧张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除了异种还有什么?”
叶凌瞪了影一眼,安抚道:“别听他胡说。”
“我可没胡说。”影说,“猎鹰公会和沙海公会都盯着呢,你说趁着出城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搞些小动作?”
岩用征询的目光看向白泽和叶凌:“影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会对你们动手?不然还是带着我吧,多一个人总要好一点……”
白泽说:“守城军也在,他们怎么敢?放心就是。”
“我看未必,”影说,“垃圾场那么大,守城军怎么可能看顾得过来?再说还有晚上呢,趁着睡觉的时候……”
“影,别逼我揍你。”叶凌严肃地说。
影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另一边白泽一再保证不会出事,岩才打消了和他们一起去的念头。
“一边接委托一边哄孩子,辛苦你了。”上楼的时候,叶凌低声对白泽说。
白泽回以一个苦笑。
次日一早两人便出了城。
各公会派出的驻守成员在城门处集合,在名册上签下名字和公会之后,便乘坐着各自的载具朝着垃圾场出发。
路上又遇到了一次沙虫,在上百名觉醒者的围攻下,它连五分钟都没能撑过去。
看着那只巨大的怪兽轰然倒地,扬起一片沙尘,叶凌有了片刻的恍惚。
距离她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才不过一个多月,可她竟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吧。”她升上车窗,对白泽说。
午夜之前,一众人陆续抵达了垃圾场。
接应他们的是个中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见他们停了车,就拿着一本名册走过来,让他们签名。
等他们签完名之后,他收起名册,探头朝着车里看了两眼。
“看到被围起来的那一圈警戒线了吗?”他随手指了指前方,“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就成,别离太远。”
他们是到的最早的一批,所以白泽将车开得远了些,尽量避开后来的人群,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处避风的石头后面。
他跳下车,呼出了一口气。
“你先睡,”他对叶凌说,“我守夜。”
叶凌摇摇头:“来的路上我已经睡过了,你睡吧。”
见他似乎想说什么,叶凌补充道:“今天人人都在赶路,而且短时间内也摸不清这里的状况,不会有人动手的。”
白泽听了便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等他钻回车里睡下,叶凌朝着警戒线走了几步。
月光笼罩在垃圾场上,地面上堆满了残肢断臂,和大片血液凝成的污迹。
不知道是异种的还是人类的。
这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在另一小队靠近之前,叶凌重新上了车。
……
在垃圾场驻守的前两天都过得十分平静。
变故是从第三天开始的。
随着垃圾场的再次开放,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捡垃圾的人。
但他们像害怕异种一样害怕着觉醒者,除了低头翻找垃圾,几乎不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惹恼了他们。
反观觉醒者这边,就要热闹不少了。
有些关系好的公会,彼此之间的成员相互认识,很快就凑到了一起。
他们围坐在地上喝酒赌钱,吃着从城里带来的食物,似乎将这次驻守当成了难得的放松。
偶尔也会有人打架,不过大都还算克制,守城军对此也并不过问。
这种放任的态度让有些人逐渐放肆了起来。
一个男人借着酒意肆意辱骂警戒线里的人,对方不敢还口,默默低着头走远了些,但他却不放过那人,随手一挥,用异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两道伤口。
被伤到的人惊恐万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男人仰着头大笑,身边的人也跟着发出了一阵哄笑。
叶凌皱着眉看完了全程。
“守城军什么都不管吗?”她问白泽,“这样下去,迟早会闹出更大的麻烦。”
白泽正磨着匕首,听见她的话,抬起眼睛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解决异种,别的是不会管的。”他说。
叶凌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看来在某些事情上,不管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我劝你也别管。”白泽说,“昨天晚上有两个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在我们附近打转,不知道是不是在找机会动手。”
“今天晚上还是我来守夜,你别到处乱走,也不要……零?”
白泽抬起头,眼前却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起身追了几步,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停下了脚步,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重新坐下,继续磨着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