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未央宫侧殿,炭火暖融,却压不住少年天子刘协眼中跳跃的兴奋火花。他看着眼前济济一堂的文武英才,心中那份“我家仓库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感几乎要实体化。
“人才!都是顶尖的人才!”刘协内心狂呼,“再不给他们找点活儿干,难道让他们在长安城里天天开茶话会吗?”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鲁肃身上。“子敬,”刘协开口,“朕观你心思缜密,长于筹划。如今朝廷百废待兴,千头万绪,急需一位能总揽协调之人。朕欲设‘总调度司’,由你任主事,秩比千石,负责协调各部、调配资源、督促各项政令落实,确保朕意能通达四方,执行不走样。你可能胜任?”
鲁肃闻言,并无丝毫倨傲,反而更加恭敬地躬身:“陛下信重,肃必竭尽全力,梳理政务,沟通上下,使朝廷如臂使指。”他明白,这个位置看似不直接统兵理民,却是真正的权力枢纽,关乎朝廷运转的效率。天子将此重任交给他这个新来之人,既是考验,也是无比的信任。
安排完鲁肃,刘协的思绪便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舆论核武器”——《大汉月报》(他内心更倾向于叫《大汉日报》,奈何条件所限)上。他清了清嗓子,将设立“文华阁”、创办月报的想法向殿内几位核心重臣和盘托出。
“诸位爱卿,朕以为,治国非独恃甲兵之利,亦需文教之兴,舆论之导。”刘协侃侃而谈,“如今政令下达,多赖公文传递,速度迟缓,且易为地方部分官员曲解壅塞。朕欲设‘文华阁’,创办《大汉月报》,将一月之内朝廷大政、仁民之举、忠勇事迹、律法解释,乃至有益农工之新法,刊印成报,发行天下州郡,乃至下及乡亭,使万民能及时知晓朝廷动向,感受天子德意,亦使忠良扬名,奸佞慑服!”
杨彪、王允等老臣闻言,先是惊愕,随即脸色便沉了下来。王允率先出列,语气急切:“陛下!此议……恐有不妥!宣扬皇威、教化百姓、注释仁政、固然是善政,然则耗费实在过于巨大!如今朝廷用度捉襟见肘,百废待兴,岂能再行此等靡费之事?”
杨彪也捻须皱眉,沉声补充道:“司徒所言极是。陛下,如今官府文书多用竹简,虽价廉易得。若行此月报,即便只在郡县一级,每月亦需数千近万份。若依陛下雄心,下及乡亭,则每月需数万份之巨!此等数量,若用竹简,则笨重难运,耗费人工无数;若用缣帛,缣帛价值数百钱,数万份便是千万钱之巨!即便使用蔡侯纸,此乃皇家贡品,一张便要百文,民间难觅,同样非国力所能长期支撑啊!请陛下三思!”
刘协看着两位老臣痛心疾首的模样,知道他们是从实际出发,担忧财政,若是知道有新的造纸术,不知适合感想,不过造纸坊的搭建、人手筹备、工艺熟练,到最后彻底稳步生产仍然需要不少时日,怕是没有个两三个月都没办法量产,正好可以先用竹简小范围试行。
刘协从容道:“二位爱卿所虑,朕深知之。然,此报关乎政令畅通,人心向背,其利在长远,非一时钱财可衡量。朕亦知物力维艰,故不求一蹴而就。可先在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这三辅之地试行,每县发放数份,置于衙前,由专门小吏负责解读。所用材料,先以竹简为主,辅以少量纸张誊写重要摘要。待摸索出可行之法,再图推广。如何?”
王允、杨彪对视一眼,见天子态度坚决,且已退一步,只要求小范围试行,所用仍是竹简为主,花费确实可控许多。他们虽仍觉得此事有些劳民伤财,待到天子发觉耗费之巨,或许会自行放弃。杨彪只得叹道:“陛下既已决意试行,老臣……唯有尽力协助,望其真能如陛下所期,利大于弊。”
见两位重臣不再激烈反对,刘协心中稍定,继续点将:
“蔡邕先生,”刘协看向那位学问渊博、名满天下的大儒,“先生乃海内文宗,士林翘楚,德高望重。这《大汉月报》总编一职,非先生莫属!总揽月报内容定稿,确保其文采斐然,义理端正,能为天下士人所信服。”
蔡邕显然有些意外,他一生致力于典籍学问,从未想过要办什么“月报”。但天子言辞恳切,将此物提升到“教化天下”、“引导舆论”的高度,这深深触动了他作为儒者的使命感,这大汉月报或许能更好的宣扬儒家文化,他沉吟片刻,肃容躬身:“老臣……领旨。必当秉持公心,不使月报有辱圣听,有负士林之望。”
“庞德公。”刘协又看向那位荆州来的隐士,“先生高风亮节,名动荆襄,乃天下隐逸之士之楷模。朕欲请先生出任‘文华阁’名誉总编,不必理会日常琐务,只为月报站台背书,象征其清流本色与学术独立。使天下人知,此报非独庙堂之器,亦有山林之智。”
庞德公捻须不语,面色淡然。他性喜清静,无意卷入朝堂事务。正要出言婉拒,目光却瞥见站在刘协身侧,正用充满期待和一丝忐忑眼神望着自己的侄儿庞统。他又想到这一路北来,所见司隶、兖州之地,在天子治理下,流民渐安,百业复苏的气象,与淮南的混乱截然不同。这位少年天子,似乎真有些不一样。或许……留下看看,为这即将到来的大变局,也为士元的前程,尽一份力?
“陛下盛情,老朽感愧。”庞德公缓缓开口,声音平和,“老朽山野之人,本不堪此任。然,为天下文脉计,为彰陛下求贤若渴、兼收并蓄之心,老朽……便厚颜应下了。”
刘协大喜:“有庞公此言足矣!文华阁有庞公之名,便如有了定海神针!”他知道,庞德公这块金字招牌,对吸引荆州乃至整个南方士人的关注至关重要。
接着,刘协又迅速点将:
调派太学中精干且文笔佳的博士、弟子入职文华阁,负责具体编撰;
命诸葛玄负责将月报中重要的官方文言,翻译成更浅显的白话,以便百姓和普通军士理解;
令御史台派人负责内容校验,防止失实和泄密,这帮御史没事了就喜欢弹劾这个,弹劾那个,正好给他们安排一个事务,御史台的是最喜欢抠细节了。
就在“大汉编辑部”框架初定,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忙碌之际。诸葛亮和庞统这两个少年,却给了刘协一个意外的惊喜。
本来刘协还想叫曹植也进来发展一下,这位才高八斗的绝世,奈何智能回复此时才一岁。
一切看似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文华阁”和《大汉月报》紧锣密鼓地筹备着。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几日,一匹来自东南方向的快马,携着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如同惊雷般撞破了长安的宁静!
急报先送至尚书台,杨彪、王允一看,虽然袁涣早已经告知天子,但是二人还是当场气得脸色煞白,胡子乱抖,几乎站立不稳。两人立刻捧着急报,跌跌撞撞地冲向未央宫。
“陛下!陛下!祸事了!天大的祸事!”王允声音凄厉,带着哭腔,“袁术……袁术那逆贼!他在南阳……僭号称帝了!”
刘协正在与鲁肃商议总调度司的细则,闻听此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混合着愤怒、荒谬以及一丝……“终于来了”的表情。
他接过那封染着风尘与惊惶的急报,快速扫过上面触目惊心的字句:“袁术……建号仲氏……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鲁肃眉头紧锁,诸葛亮和庞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这可是真正的天下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