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国公顾怀瑾前来东宫与太子谢承渊商议要事。
当那道身着月白长袍、风姿绝尘的身影步入书房时,正在一旁安静研墨的林星瑶,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一瞬。
顾怀瑾年约二十五六,容貌之盛,堪称林星瑶生平仅见。
那是超越了性别界限的美,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眼尾微微上挑,右眼下方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无限风情。
最特别的是,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侧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形似蝴蝶的浅红色胎记,非但不损其容色,反而成了独一无二的印记。
他不仅容色绝世,气度更是雍容华雅,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就连他开口与谢承渊交谈的声音,都如玉石相击,清越悦耳,令人心旌摇曳。
天呐……这顾怀瑾,真是男声女相的美人模板。
林星瑶心中惊叹。
怪不得谢承渊气质这么好,原来师傅是这等神仙人物。
她不得不承认,顾怀瑾的容貌气度,确有让男女皆为之驻足的资本。
顾怀瑾与谢承渊谈论了一番时政,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处处流露出对太子的关怀与辅佐之意。
谢承渊对他亦是十分尊敬,言谈间满是信赖。
林星瑶在一旁听着,起初还为顾怀瑾的风采所慑,但越听,心里那份不安就越发强烈。
就是这个人……将来会把谢承渊害得那么惨。
他现在装得越好,就越可怕。
她看着谢承渊对顾怀瑾毫无保留的信任眼神,心急如焚。
送走顾怀瑾后,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谢承渊一回头,就看到林星瑶还望着门口方向,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他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淡淡的酸意:“怎么?被国公的风采迷住了?看得如此出神。”
林星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点点头,实话实说。
“确实……有一点。顾国公长得真是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这话是纯粹的欣赏。
谢承渊听她夸赞顾怀瑾,心里那点微妙的醋意又冒了出来。
但转念一想,顾怀瑾的才貌人品确是人中龙凤,小瑶有这般眼光,倒也说明她并非庸俗之人。
他嘴角微扬,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国公大人自是风姿卓绝。”
然而,林星瑶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只见林星瑶皱紧了眉头,脸上没了方才的欣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尽量委婉。
“殿下,顾国公他……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您……您与他相处,还是……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他……他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谢承渊闻言,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星瑶,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小瑶!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林星瑶被他骤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
“殿下,奴婢只是……只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国公位高权重,心思定然深沉。您对他如此信任,万一……万一他并非全然坦诚,有所图谋……”
她不敢说得太直白,只能旁敲侧击。
“住口!”
谢承渊厉声打断她,温润的脸上罕见地罩上了一层寒霜。
“顾国公是朝廷肱骨,国之栋梁!对孤更是亦师亦友,关怀备至!岂是你能随意揣测、妄加评议的!孤平日是否太过纵容你了,竟让你如此不知分寸,口无遮拦!”
林星瑶被他疾言厉色的训斥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发白,抿紧了嘴唇,不敢再言语。
心里满是委屈和无奈,
谢承渊!你这个笨蛋!
我现在说的都是为你好!等你以后被他害惨了,后悔都来不及!
谢承渊看着林星瑶瞬间苍白的小脸和紧抿的唇,心里也闪过一丝后悔,觉得自己话可能说重了。
但顾怀瑾是他最敬重、最信任的人,是他灰暗童年里少有的温暖和指引,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是他有些在意的林星瑶,出言诋毁。
他强压下心中那丝不适,语气依旧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孤念你初犯,此次不予追究。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谨言慎行!若再让孤听到此类妄议重臣的言论,决不轻饶!”
林星瑶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是,殿下,奴婢知错了。”
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和难过。
谢承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烦躁,既气她的胡言乱语,又恼自己的失控。
他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冷硬:“这里没你的事了,先退下吧。孤想静一静。”
“……是。”
林星瑶低低应了一声,行了个礼,转身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走出门的瞬间,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好,谢承渊,你不听我的,以后有你苦头吃。
可心里更多的,是对那个此刻还被蒙在鼓里、对恩师一片赤诚的少年的心疼和担忧。
而书房内的谢承渊,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心中亦是纷乱如麻。
她为何要那样说国公?国公待我至诚,怎会害我?定是她误会了什么……可她那般担忧的眼神,又不似作伪……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将那个荒谬的念头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