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渊独自站在廊下,夜风带着微凉的湿气拂过,他闭了闭眼,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
忽然,一缕熟悉的幽香飘过鼻尖 是师父独门秘制的沉水香,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眸光一凛,瞬间拔剑,寒光乍现,剑尖已稳稳抵上来人咽喉,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呵,师弟还是这般警觉。”
阴影中,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缓步走出,唇角噙着笑意,颈间贴着利刃却不见半分惧色。
谢承渊收剑入鞘,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师父已死,我们早已恩断义绝,不必再叫我师弟。”
女子轻笑一声,指尖拂过被剑气划断的一缕发丝,语气轻缓:“那…… 我该称呼你为太子殿下?”
谢承渊眸光一暗,冷声道:“怎么,师父死了,你现在是影阁门主了?”
宫云罗轻笑,指尖把玩着一枚银针,针尖泛着冷光:“是啊,门中不可一日无主。不过……”
她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试探,“你既已脱离影阁,又何必在意这些?不如回来,这门主之位,给你如何?”
谢承渊嗤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有太子之位不坐,我去做影阁门主?你觉得可能?”
宫云罗笑意更深,语气却带着几分危险的暗示:“那太子殿下可要小心了 ”
“毕竟,门中规矩,叛离者…… 死。”
谢承渊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寒意,声音里淬着冰:
“我背叛?”
“是师父太贪婪,妄图操控朝局 ”
他指节扣紧剑柄,青筋隐现:“被背叛的,从来都是我。”
宫云罗被他眼中的嫌恶刺得一怔,却仍强撑着笑意:“师弟这话说的,师父他老人家当年也是为了你……”
“够了。”
“你不必再来找我。”
转身时衣袂划出凌厉弧度,背影决绝:“他的遗愿 让影阁彻底掌控皇室,你我都清楚,你永远做不到。”
谢承渊刚踏进医馆,就看到这样一幕
谢承霄用被子将林星瑶裹得严严实实,像抱个团子似的搂在怀里坐在榻上。
她的头靠在他肩上,手搭在他颈侧,光裸的脚丫露在外面,脚趾蜷了蜷,透着几分凉意。
谢承霄掌心拢住她冰凉的脚尖,忽然凑近她耳边,低笑一声:“就是用这只脚踢的我?”
林星瑶耳根一红,挣扎着要把脚缩回来:“谢承霄!你再摸,我就把脚塞你嘴里!”
“呵。”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扣住她的脚踝,指尖在她脚心轻轻一挠
“啊 !”
林星瑶瞬间炸毛,整个人往他怀里缩得更紧,脚丫胡乱蹬着,“放开!哈哈哈…… 痒死了,你放开!”
谢承霄正逗弄着怀里挣扎的林星瑶,一抬眼瞥见谢承渊站在门口,眉梢微挑:“三弟有事?”
手上却半点没收力,反而变本加厉地又挠了下她的脚心。
“呜…… 王爷!”
林星瑶眼角泛红,泪花都要沁出来了,“这、这简直是在用刑…… 比喝药还难受!”
谢承霄低笑,指尖在她脚踝暧昧地摩挲:“那你求我啊。”
谢承渊眸色骤冷,大步上前一把扣住谢承霄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林姑娘伤还没好,你别折腾她。”
谢承霄一把将林星瑶打横抱起,她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脸埋进他胸前,只露出泛红的耳尖。
“回府。”
他冷声吩咐,大步朝门外马车走去,根本没把谢承渊的话放在眼里。
谢承渊一言不发,径直跟了上去,掀袍跨入同一辆马车。
孙大夫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扬尘而去的马车,长舒一口气:“终于…… 能清静会儿了。”
三人上了马车,车厢内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谢承渊目光落在谢承霄怀中的林星瑶身上,声音低沉:“放下林姑娘。”
林星瑶也轻轻推了推谢承霄的胸口,小声道:“放我下来吧…… 这样不舒服。”
谢承霄非但不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挑眉道:“你腰伤没好,不能乱动。”
片刻后
谢承霄捂着泛红的下巴,眼神阴鸷得像是要当场杀人 方才谢承渊为了抢人,手肘结结实实撞在了他下巴上。
而对面谢承渊却垂眸轻笑,指尖虚扶在林星瑶腰间,温声问道:“姑娘没事吧?没被我们撞到?”
林星瑶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他肩上,结结巴巴道:“我、我没事......”
鼻尖忽然嗅到一丝清冽的沉水香,混着淡淡的墨香,不像谢承霄身上那股冷硬的雪松味,反而带着暖意
她鬼使神差地凑近谢承渊颈侧,深深吸了口气
是初雪浸透青松的味道,干净又温和,让人心尖发颤。
谢承渊喉结微动,任由她贴近,指尖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谢承霄 “唰” 地掀开车帘,对着车夫暴喝:“再赶不快些,本王剁了你的马腿!” 车夫吓得一哆嗦,狠狠甩了一鞭子。
谢承渊微微低头,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姑娘觉得好闻吗?”
林星瑶猛地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失礼,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太、太子身上的味道…… 总是叫人很安心......”
谢承霄冷笑一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这边拉:“怎么,我的不好闻?”
“之前不是还说我的香要贴近才能闻到?”
“太子这香,大老远就能闻到 ”
“不知道是想勾引谁?”
谢承渊不慌不忙,指尖轻轻拂过袖口暗纹:“姑娘说过喜欢清淡的香,我就换了这个。”
忽然倾身凑近林星瑶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现在......”
“只有姑娘能闻到。”
马车终于停在林府门前,谢承渊将林星瑶稳稳抱起,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林星瑶裹着被子,耳尖通红:“殿下,我、我自己走...... 脚能沾地了。”
谢承渊垂眸浅笑,嗓音温润如春风:“姑娘连鞋子都没穿,怎么走?地上凉。”
他指尖在她腰间收紧,防止她挣扎:“今日不能陪着你养伤......”
“自会来看你。”
小桃急匆匆从府里跑出来,满脸担忧:“姑娘,医馆检查的怎么样啊?伤口还疼不疼?”
谢承霄冷着脸将药包塞进小桃手里,语气不容置疑:“听好了 ”
“这瓶是内服的药丸,饭后三粒,别让她偷偷扔掉。”
“这包是安神的草药,睡前煎服,盯着她喝完。”
小桃手忙脚乱地记着,怀里抱满了药包,连连点头:“是是是,奴婢一定照看好姑娘!”
林星瑶终于被轻轻放回自己的床榻,脚尖触到柔软的被褥时,她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总算能自己掌控身体了!
谢承渊指尖在她被角流连片刻,终究收回手,温声道:“姑娘好好休息,别再乱动伤口。”
转身时衣袖带起一缕沉水香的风:“待我忙完公务......”
“自会来看你。”
林星瑶望着谢承渊离去的背影,心头莫名泛起一丝不舍。直到房门轻掩,她才收回视线,却正对上谢承霄灼灼的目光。
他斜倚在床柱边,指尖慢条斯理地挑开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这会儿......”
“可就剩我们俩了。”
林星瑶警惕地往后缩了缩:“你、你要干嘛?别又想捉弄我!”
谢承霄忽然端起桌上的燕窝粥碗,舀起一勺直接塞进她嘴里:“吃饭。”
他动作看着粗暴,勺子却精准避开她嘴角的伤,粥温温的刚好入口。
林星瑶鼓着腮帮子瞪圆眼睛,像只被喂粮的仓鼠。
小桃趴在门缝偷看,小声嘀咕:“自从姑娘来了,我的活少一半... 以前王爷连自己喝药都要催,现在居然会喂人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