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卡尔西斯的脑海中闪过临行前的情景。
夏诺尔拍着他的肩膀,语气罕见地严肃:“卡尔西斯,这些硬骨头交给你。你有帝具在身,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压服他们。记住,对于反抗者,杀鸡儆猴,不必留情;对于顺从者,纳粮纳人,许以好处。”
而就在他转身欲走时,那个总是有点笨拙又可爱的少女,米莉兹,却突然红着脸凑过来,声音细若蚊蚋却又清晰地说:“…你…你自己,要小心。”
说完便像受惊的小兔子般跑开了,那抹羞赧和关切却深深印刻在他心底。
还有克里夫那家伙,虽然笨了点,但肯定也在拼命完成任务吧?
自己怎么能输给他?
来自同伴的期望和某种微妙的竞争心,激发了卡尔西斯骨子里的骄傲。
他握紧【白金誓言】,心中暗道:“一周!夏诺尔只给一周时间,我必须做到最好!”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于眼前的黑岩部落首领。
在圣剑的光辉和绝对实力的碾压下,首领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溪流般滑落,浸湿了满是煤灰的脸颊。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恐惧,以及最终浮现的、对于强权的屈服。
权衡利弊,或者说,在生存与毁灭之间,他很快做出了选择。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脸上所有的凶狠和警惕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扭曲的笑容,那布满深深皱纹和污垢的脸因这夸张的笑容而显得格外怪异,甚至令人有些生理不适。
他搓着双手,微微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向前蹭了几步,试图靠近卡尔西斯:
“这…这位尊贵的大人!您说得对!说得太对了!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您!我们该死!我们糊涂!”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狠狠瞪向身后那些还有些不服气的年轻矿工,用眼神逼迫他们低下头。
“首领,我们……”
一个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年轻人,也被身旁的老矿工死死拉住。
卡尔西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细微的骚动和首领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他心中冷笑,明白这种纯粹依靠武力威慑带来的屈服必然暗藏祸心,这些人绝非真心归顺。
不同的部落,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手段,或威逼,或利诱,或晓之以理,或动之以情。
但眼下,为了效率,他只能选择最直接、也是最不稳定的方式。
既然首领已经公开表示屈服,其他人的意见,暂时可以忽略。
后续的整合与控制,可以慢慢来。
“有点出乎意料的顺利……”卡尔西斯心想,但警惕并未放松。
他不想在此多浪费一分钟。
“算你识相。”卡尔西斯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既然如此,就立刻行动起来!清点部落所有人口、物资、武器!准备好之后,立刻集合人手,携带所有能带走的资源,跟我出发!”
他还急着赶往下一个目标。
首领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露出一丝为难:“大…大人,这…这是不是太快了点?部落里很多东西需要整理,老人孩子也需要安排,您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噌——!”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白金誓言】那冰冷而锋利的剑尖,已经无声无息地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一丝细微的血线瞬间从他的皮肤上渗出。
死亡的寒意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首领的心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剑尖上传来的、足以轻易撕裂他喉咙的恐怖力量。
他毫不怀疑,自己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下一秒就能看见早已去世的太奶在向自己招手。
“快吗?”卡尔西斯的声音比剑锋更冷,碧色的眼眸中不含一丝情感。
麻子脸首领,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抖如筛糠,几乎是哭着喊出来:
“不!不快!一点也不快!是…是!小人马上安排!立刻就去安排!保证以最快的速度!”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保证,一边试图慢慢向后挪动,想要远离那致命的剑尖。
“慢着。”卡尔西斯冰冷的两个字,如同定身咒,让首领的身形瞬间僵在原地,连颤抖都停止了。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扭过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大人,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卡尔西斯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只是问名字,首领如同濒死的鱼又被扔回水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地,连忙恭敬地回答,声音还在发颤:
“回…回大人,小的…小的名叫巴顿,大家都叫我黑石巴顿。”
卡尔西斯微微颔首,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个看似屈服、眼底却藏着不甘与狡猾的男人,将是未来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巴顿,”卡尔西斯收回长剑,语气不容置疑,“我给你半个时辰。时间一到,若还未准备妥当……后果自负。”
“是!是!小人明白!明白!”巴顿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招呼着还处于震惊和恐惧中的族人们,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起来。
卡尔西斯持剑而立,圣洁的光芒依旧笼罩着他,监督着这一切。
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西南之地的征途,布满了未知的荆棘与暗流。
而他的步伐,绝不能在此刻停歇。
片刻后,村口的空地上便聚集起了几十个精壮的汉子。
他们身上穿着鞣制粗糙、带着毛边的皮甲,手中紧握着铁锤、伐木斧或是绑着沉重石块的简陋狼牙棒——这些便是这个名为黑岩部落的主要武装力量了。
旁边还堆放着几个敞开的木箱,里面杂乱地放置着更多类似的武器,样式古朴且明显带着西南地域的特色,工艺落后,刃口甚至有些钝拙,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更像加强版的劳动工具。
卡尔西斯骑在临时征来的矮脚马上,碧绿色的眼眸淡淡扫过下方这群面带紧张和些许敌意的村民。
最后,那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最前方那个身材壮硕、额头不断冒汗的部落头领巴顿身上。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