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渐歇,夏诺尔收敛了表情,俯下身,凑到扎尔库耳边,用冰冷而清晰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足以彻底击碎对方心理防线的话:
“这世上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的不足所导致的!”
“而你之所以会失败,究其根本还是因为……”
“你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废物!废物!废物!不停地在扎尔库脑中回荡,然而夏诺尔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没有足够的实力让革命军那些人真心诚意的信服,所以你永远只是他们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没有真正的能力让村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你只是利用他们去填补你实力不足的空缺,给他们带来更大的苦难!”
“没有实力去独自掌控局面,所以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去算计、去欺骗、去依附于一个少女的情感,利用她作为帝具使的力量!”
“没有实力,就连你引以为傲的炼金术,也不过是从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学来的半吊子水平,只能在西南这种地方糊弄愚民……”
夏诺尔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一层层剖开扎尔库精心伪装多年的外壳,将他内心深处最自卑、最不愿承认的平庸与无能血淋淋地暴露出来。
“你对自己那点可怜的认知其实很清晰,不是吗?”
夏诺尔用手抓着扎尔库的头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此刻扎尔库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与自己对视的勇气。
当一个人的心中有足够的勇气与自信时,他的目光是炽热如骄阳般,无惧任何风雨,无畏任何恐惧。
而扎尔库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外层的包装,他内心最真实的本质核心就是自卑!
“你哪怕用再大的野心、再多的阴谋去伪装,也无法掩盖一个事实——你是个无能平庸之辈的事实!你不是什么天命所归的枭雄,你只是个……运气稍好一点的普通人罢了,而现在,你的运气用光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扎尔库的灵魂上。
那些被他深埋的、不堪回首的过去汹涌而来——小时候无父无母作为孤儿受尽众人的鄙夷,长大求学学习炼金术时师兄师妹的轻视,在帝都挣扎求存时遭受的白眼,即便成为西南话事人后,革命军特使眼中那若有若无的轻蔑……
骨子里越是自卑的人,越无法承受过往的伤疤被公然揭开,直视那惨淡的过去。
扎尔库彻底失控了。
“你……给老子闭嘴!闭嘴!!!”他疯狂地嘶吼起来,身体剧烈地挣扎。
他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疯狂地挣扎咆哮,锁链被他扯得剧烈晃动,在岩壁上撞出刺耳的声响。
“我要杀了你!我迟早会杀了你!!”
看着眼前彻底被撕下面具、陷入癫狂的扎尔库,夏诺尔知道火候已到。
他给出了最后,也是最诛心的补刀,直指扎尔库最虚伪的核心::
“其实,以上这些都不算什么。”夏诺尔的语气变得极其轻蔑,“毕竟人总是会成长的!”
“虽然没实力,但既然有那么大的野心,就一直朝着目标努力靠近!”
“但你呢?你选择了一条捷径,这也是最让我看不起你的,是你利用那个将你视作唯一亲人的侄女来实现你肮脏野心的手段。”
“你甚至都畏惧于一个人畜无害的女孩子可能会威胁你,而选择通过愚昧的村民,煽动舆论与道德绑架去除掉她!”
他再次凑近,语气轻蔑到了极点,如同在评价一堆垃圾:
“说实话,如果没有米莉兹和小米,你甚至连统一西南这几个村子都做不到。你所有的‘雄图大业’,都建筑在一个少女的信任之上。扎尔库,你不仅是个废物,更是个……只会利用他人真心的、卑劣无耻的小人。”
扎尔库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他呆滞了两秒,仿佛无法消化这极致的羞辱。随即,更加狂暴的怨毒和愤怒淹没了他。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对着夏诺尔的方向疯狂地张牙舞爪,唾液从嘴角飞溅,彻底失去了所有理智和体面。
眼见目的已经完全达到,夏诺尔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卡尔西斯与克里夫打了个手势。
火光依次熄灭,洞穴再次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站在山洞口的夏诺尔,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深邃的漆黑,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那个彻底崩溃的灵魂。
他轻笑一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洞底:
“呵呵,亲眼目睹自己野心破灭,从自以为是的云端跌落地狱的泥潭,沦为阶下囚等死……是什么感觉呢?尊敬的村长先生?”
“你就在这里,好好品尝这份绝望,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吧。”
“毕竟,历史的尘埃,从不会记住一个……失败废物的名字。”
话音落下,山洞彻底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了。
无尽的冰冷和寂静如同潮水般将扎尔库包裹、吞噬。
那寂静不再是单纯的没有声音,而是一种能逼疯人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扎尔库剧烈地喘息着,夏诺尔的话语如同恶毒的魔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撕裂着他最后的理智。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像一块被遗忘的腐肉般慢慢枯萎、腐烂,最终化为枯骨,而外界的历史不会有只言片语提及他扎尔库的名字。
不!不该是这样!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我还没有输!我不是废物!我不是!
所有的野心和挣扎都沦为一场空谈。
刺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比洞穴本身的寒冷还要彻骨。
“不……不要……我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他突然发疯似的嘶吼起来,声音在黑暗中扭曲变形。
“我还没有走出西南,帝都!!”
“帝都里的混蛋,我还没有让他们后悔!”
“该死!该死!!”
“我不甘心!”
“啊——!!!”
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咆哮和锁链疯狂的撞击声在漆黑的洞底反复回荡,久久不息,激起空洞而无奈的回响,然后再次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