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瀛，b级召唤师。”李瀛同样报上自己的信息，“一定，互相关照。”
他之所以报自己是b级，纯粹是为了省去麻烦。
若说自己是c级，对面这赵东旭看着就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追问起来，难免牵扯出些不愿提及的旧事，徒增枝节。
“嘿嘿，那就好！”赵东旭脸上堆起笑容，带着点讨好，
“兄弟，既然都互相关照了，你看……”他搓了搓手，指了指地上那几个沉重的包裹，
“能不能帮哥把这些行李，也收进你那亚空间里？这大包小包的，路上太折腾了！”
李瀛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倒是可以。不过，赵哥，你就不怕到了比蒙要塞，万一情况复杂，我们被分到不同的防区或者小队，一时半会儿碰不上面？你的东西……”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赵东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李瀛这话并非推脱，而是实实在在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挠了挠头，看着自己那堆“家当”，最终还是无奈地摆摆手：
“唉，算了算了……还是自己背着踏实点。”
“咚！咚！咚！”
三声短促而响亮的钟鸣骤然划破广场的嘈杂，紧接着，一道清晰冷静的女声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
“请前往比蒙要塞应招服役的觉醒者，立即抵达警戒线右侧靠前位置集合！即将点名！”
李瀛与赵东旭率先迈步走向那个明确的集合点。其余被点到名的觉醒者，在家人依依不舍的泪眼和叮咛中，也陆续站到了两人身后。
负责的官员手持名册，声音平板地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李瀛。”
当这个名字响起时，无数道目光——来自官员、送行者、甚至其他应征者，瞬间聚焦在李瀛身上。
惊讶、好奇、……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无声地交织。
这个名字，在最近的汝江，几乎无人不知。
当然，这也不过是紧绷氛围中的一丝涟漪，无人会在此时多嘴。
接着，又是那套千篇一律、感人肺腑的送行宣言。台上的官员语调激昂，赞美着奉献与牺牲。
然而，听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辞藻，再结合赵东旭先前透露的“潜规则”，李瀛只觉得心里一种浓厚的不适感。
如果说送行者流露的是真情实感，尚可理解……
那么眼前这数量远超应征者十几倍的所谓“工作人员”，他们的忙碌，又有几分是真正为了这场送行？ 他心中冷笑。
不过，这群官员嘴上说得天花乱坠，行动上却丝毫不敢耽搁。
发言异常简短，生怕拖得久了，真有人被这悲壮气氛感染得临时反悔。
毕竟，少了一个人，就意味着他们得焦头烂额地再去“遴选”一个“幸运儿”来填补空缺。
大约晚上六点，天色已染上暮蓝、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架深灰色的军用运输直升机，降落在觉醒者协会广场早已画好的巨大停机标志线上。
螺旋桨卷起的猛烈气浪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睁不开眼。
李瀛的目光扫过直升机，扫过忙碌的引导人员，扫过那些表情各异的官员……
一个念头突兀地闪过脑海：那个张震呢？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到那个始作俑者的身影。
这家伙，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的话，估计就是强行把自己塞进这份“大名单”的幕后推手。
此刻，想必正躲在某个舒适的角落里，欣赏着这一切吧？
一丝冰冷的戾气在李瀛眼底深处掠过，随即被压下。
算了……
现在势单力薄，即便见了面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愤懑。
等吧……
等我强大归来的那一天。
张震……还有那些账，新账老账……
我们，慢慢清算。
……
同一片暮色下，某间高档酒店的顶层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如同一个冰冷的画框，将觉醒者协会广场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小子……竟然真的走了。”张震望着那架即将起飞的直升机，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不走有用吗？”赵刚嗤笑一声，语气笃定，
“这可是比蒙要塞的服役令，拒绝？等着被列入劣迹觉醒者名单吧！代价他付得起？”
“他真的在乎这个吗？”张震摇摇头，眉头紧锁，
“我查过他的底细。他老爹早就上了劣迹名单，国家的那些补贴福利，他早就摸不着边了！这种名头，对他这种光脚的，真有那么大约束力？”
一旁的陈政接口道：“也许这小子个人格外看重名节？他在昌图小区那件事情的态度，恨不能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不就是嫌我们坏了他名声？这种人，把脸面看得比命重也说不定。”
张震的表情在落地窗反射的灯光下阴晴不定，目光死死盯着广场上那个即将登机的身影，喃喃道：
“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子，有点像……有点像是他自己想去呢？”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
赵刚嗤笑一声，试图驱散张震的不安：
“震哥，放宽心！比蒙要塞那是什么地方？他一个刚觉醒的小子，就算有点邪门歪道，能有多大能耐？我敢打包票，这家伙绝对会挂在那里的！永远都回不来！”
然而，自李瀛走后，往后的夜晚，这位市长张震，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
“呼呼呼——轰隆隆——”
直升机舱内，刺耳的螺旋桨轰鸣声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膜和心头，将狭小空间内的气氛挤压得无比凝重。
许多人脸色苍白，仿佛还没能从这短短几个小时内天翻地覆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从原本相对平稳的生活，到被强制塞进这架飞往地狱的机器，仅仅相隔一张名单和一个仓促的下午。
“早知道……提前几天就钻进传送门好了……”
角落里，一个带着哭腔的微弱女声响起，充满了懊悔。
赵东旭就像那个永远能接上话的自来熟，立刻接上话茬：
“姑娘，别犯傻啦！躲进异界就能逃掉？名单照样能抽中你！顶多让你晚几天报到呗！除非你打算这辈子不用手机、人间蒸发。不过那样的话，不比直接拒绝服役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