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唐若薇摆摆手,像是驱赶他,
“知道你时间紧,还有一堆东西需要收拾吧?赶紧走吧,忙你该忙的!一路顺风!”
“嗯嗯。”李瀛用力点头,然后冲着唐若薇,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直起身时,他脸上又露出了那抹熟悉的、带着点促狭的笑容:
“小唐老师,你也记得啊,早点找个男朋友,都快奔三的人了,别老操心我们这些学生。”
“滚啊!”唐若薇瞬间破功,又好气又好笑地作势要打他,眼眶却红了几分。
“好嘞!”
李瀛响亮地应了一声,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回头,用力地朝唐若薇摆手。
吱呀——砰。
厚重的橡木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少年的身影。
“唉……”
送走了李瀛,校长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唐若薇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少年匆匆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抬手,飞快地擦了一下微微泛红的眼眶。
萧校长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孩子……也不枉费你对他这么上心。是个重情重义,也……有自己主见的好孩子。”
“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唐若薇喃喃道,声音轻得像叹息,
“可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啊。”
“一定会的。”萧校长的语气带着一种笃定的预见,
“他在我们恒一,就是个不安分,却又总能创造传奇的人。或许……比蒙要塞那种险地,才是他这条潜龙真正升天的地方。”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下次再见到他,这个小家伙……恐怕会达到我们都难以想象的境界了。”
……
告别小唐老师后,李瀛也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先回到宿舍,将自己的常用物件——几件换洗衣物、几本常看的书、一些零碎的个人物品。
心念微动,便尽数收进了契约空间。
整个过程利落无声,只在和几个舍友告别时,简短寒暄了几句。
离开宿舍,李瀛的脚步转向了家的方向。
至于这次没和守望局报备?开玩笑,我都准备离开汝江,前往比蒙要塞了,难不成,你们要再给我抓回来关几天,不让我去比蒙要塞?
站在家门前,李瀛推门的手顿住了。
看着眼前这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这是他生活了整整十七年的小窝,而此刻,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要离开它,奔赴一个充斥着未知与凶险的未来。
老爹已经走了许久,音讯全无,连电话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也好,李瀛心想。自己的路,交给自己一个人抉择就好了,免了好多令他头疼的口舌。
收拾东西对李瀛而言简单至极。精神力如无形的触手般蔓延,心念微动,家里那些他觉得用得上的物件——
什么晾衣架、洗漱用品、甚至角落里备用的插座,都被他悉数纳入契约空间。省去了取舍的纠结,也免去了大包小裹的累赘。
“咔嚓——”
一声清脆的锁响,宣告着短暂的告别。李瀛将自家的房门紧紧锁死。
他不知道这一走,究竟要多少年。
比蒙要塞……那是横亘在人类与异兽之间,跨纪元的新战场。
也许那座钢铁壁垒能屹立百年不倒,也许……战火会在某一天骤然燎原,蔓延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前途未卜,归期渺茫。未来如何,谁又能预料?
下午4:59。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瀛准时抵达觉醒者协会在广场上设立的临时据点。
此刻的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
有神情肃穆的政府官员,有满脸不舍、前来送别的家人,当然,更显眼的是那些被“幸运”抽中,即将踏上征途的应召觉醒者们。
场面显得有些嘈杂而奇异:有人与家人死死相拥,低声啜泣;有政府官员行色匆匆,忙着拍照记录,似乎要留下这“壮行”的影像;也有像李瀛这样,两手空空站在人群中,神情平静得近乎淡漠的。
不过,与李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些同样显得“平静”的人,身边都堆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和硕大的背包,塞得几乎要爆开。
“兄弟,你这送人送得有点太往里了吧?都过警戒线了,这边只有去比蒙要塞应招的才能待。”
旁边一个被大包小包簇拥着的中年男人,看着两手空空的李瀛,忍不住出声提醒,显然把他当成了某个过于激动的送行者。
李瀛亮明身份,道:“我就是这次比蒙要塞应招服役的人。”
“啊?”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
“去欧洲那么远的地方,啥都不带?东西……到地方再买?”
“没有。”李瀛摇摇头,坦白道:
“我是召唤师,会一点亚空间魔法,东西都收在里面了。”
“我去!”中年男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兄弟牛啊!你这条件……怎么修炼到的b级?”
“兄弟,此话怎讲?”李瀛表示不解。
召唤师虽然稀有,但似乎跟修炼效率也没直接关系吧?
“嘿。”中年男人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立刻压低了声音,往李瀛身边凑近了些,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广场上其他几位明显也是应征者的身影,
“你看看咱们应召服役的这十几号人,看看他们父母身上的穿戴,再看看他们自己带的这些家当,”
他指了指那些打着补丁的背包和磨损的行李箱,
“哪个不是穷困潦倒的?”
李瀛的目光扫过,默默点了点头。确实,扑面而来的是相对窘迫的气息。
“呵——”中年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带着点认命的苦涩,
“我们这些被选中的人,哪个不是毫无背景、家里穷得叮当响的?那些世家子弟、有门路有靠山的,名字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那‘随机抽取’的大名单里!”
他用力拍了拍李瀛的肩膀,语气复杂,
“所以才问你啊兄弟!咱们这种条件,你觉醒个召唤师还能冲到b级以上,真是……太厉害了!”这次,他的赞叹里多了几分真诚。
李瀛回道:“侥幸有点天赋罢了。”
中年男人仿佛遇到了“自己人”,立刻自来熟地搭上李瀛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兄弟,认识下,我叫赵东旭,A级战士。到了比蒙要塞那鬼地方,咱们可得互相照应着点!都是从汝江这地界出去的,老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