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审讯室里,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
李瀛盯着对面身穿制服的男人,听着千篇一律的问话。
“姓名?”
“李瀛。”
“年龄?”
“十六周岁”
李瀛终于忍不住,“这些档案里不都有吗?”
请注意你的态度,配合调查。 男人指尖叩了叩桌面。
“我已经很配合了。”李瀛扯了扯手腕的铐链,
“从血型到小学班主任姓名,你们问的哪条和融合派有关?”
面前的男人脸色一沉,话锋一转,“现在脱光,站到墙角。”
“什么?” 李瀛猛地抬头,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把我当犯人审讯?”
男人突然起身,用档案袋挡住监控镜头,接着走到李瀛身前。
“只有通过某些手段,你们才肯乖乖的将事实吐露出来。”
话音刚落,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向李瀛的腹部。
“呕 ——” 李瀛踉跄着弯下腰,胃酸灼烧着喉咙。
“来啊,有本事还手啊。”
男人的挑衅声在耳边响起。
李瀛抹了把嘴角的酸水,狠狠啐出一口唾沫。
他抬头时眼中杀意翻涌,咬着牙根道:“我脱。”
“这才对嘛?”
看着男人重新扬起的嘴角,李瀛默默解开衣扣,赤身站在墙角。
“蹲下。”
李瀛照做,整个人气的发抖。
“站起来转一圈。”
“继续蹲着吧。”
“……”
这一晚,李瀛被制服男人用各种奇怪的要求百般刁难。
“穿上衣服吧。”
男人重新将摄像头的遮挡物品拿开。
“可以了,今天的审问暂到这里,明天继续。”
审讯室内重新陷入黑暗,没有任何光线。
李瀛此时已明白,这个男人就是专门派来羞辱他的。
他将下唇咬出鲜血,一抹疯狂在心中汇聚。
……
“阐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李瀛抬眼看向桌子上的新名字牌——“付尾耳”。
回答道:“我从唐耶德手上救下了被绑架的张鑫鸿一行人,考虑到安全问题,便先让祁小野带他们离开了地堡,我留在最后炸毁地堡。”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和唐耶德单独来往?”
“那是因为唐耶德的要求,我为了提高全体成员的存活率才答应的,”
“那你之后为什么没把唐耶德带回来交给攻略组审判?”
“因为我答应了他。”
“你是说你答应一个恐怖分子让他活命?”
“狗急了都会跳墙,当时情况僵持,如果我不答应事后留唐耶德一命,只会引起他更危险的反扑行为。”
“抱歉,我认为你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事后反悔将唐耶德重新押回攻略组。”
李瀛冷笑:“所以我的错误在于没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渣对吧?”
付尾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证明自己没和融合派勾结?”
“那你们呢?又是凭什么认为我与融合派有勾结?又凭什么让我去自证?”李瀛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李瀛看着面前的肥头大耳的工作人员,只觉自己的精神遭受了非人般地折磨。
他可以确定,眼前的女人绝对是昨天那个制服男人刻意送来搞他的。
但与制服男人典型的收钱办事不同,这个女人只是单纯的蠢。
蠢到无可救药,可以轻松的被他人当做枪来使。
这种人从政,向来是利用自己有限的权力来最大限度的为难他人。
他们说话没有逻辑这一说法,有时甚至驴唇不对马嘴。
他们有的,只是对自己仿若精明能干的欣赏。
付尾耳一脸严肃,就像一个公正无私的法官最后宣判着案情的结果。
“对不起,尽管你有救人的主观意识,但你与唐耶德有私下接触已是事实,我无法排除你接触融合派的可能,所以你要继续留在这里接受调查。”
李瀛趴在桌子上,摆烂的问道:“七天,如果七天你们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就要把我放了吧。”
“原则上是这样。”
她整理好面前桌面上的的资料,退出了房间。
李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应付这女人的精力并不比昨天轻松多少。
付尾耳离开后,走廊里传来男人哼着小调的声音。
怎么样? 制服男人晃着钥匙串走进来,后槽牙咬着根牙签,
这可是我们局里最
铁面无私
的付科长,连张少的支票都给退了,既然她都觉得你有问题,那你只能接着在这里面再待几天咯。
李瀛继续趴在桌子上,眼角瞥了他一眼,却是懒得搭理。
“呦?翅膀硬了,给我站起来!”
制服男人见李瀛态度散漫,顿时怒从心起。
李瀛缓缓站起身,姿态依旧透着股漫不经心
“好,好。”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怪笑着坐下,“原来是硬骨头,又想找收拾。”
他把玩着手中的圆珠笔,例行公事般问道:“姓名?”
“张羿。”
男人握笔的手陡然青筋暴起,钢笔尖在审讯记录上戳出个破洞。
原因无他,这正是自己的本名。
他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年龄?”
“4周岁,哦…”
李瀛突然停下语调,身体前倾,将自己的脸凑到近在咫尺的张羿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还有28天就过生日了。”
“你他妈!”张羿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跳起来抓住李瀛的脖领。
李瀛说的年龄信息不是别人,正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儿子!
“拿开你的脏手。”李瀛将张羿的手拍开。
与此同时,阙邪被李瀛召出,一道细微的光泽掠过天花板角落。
“啪嚓!”
监控镜头应声碎裂。
张羿见满地碎裂的玻璃碴,手指颤抖着指向李瀛,
“你…你怎么敢的?!”
李瀛反手一把揪住张羿的衣领,猛地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我最讨厌别人指我了。”少年的声音降至冰点。
那双眼睛里再无半分懒散,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嘲讽,
“怎么,很喜欢拿捏别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