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百里玄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困惑,“我知道这不对,他是我哥……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差点就……”
他把想帮百里守约擦嘴的事情简单说了。
铠听完,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或鄙夷的神色,只是更加冷静地分析:“感情本身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他的身份是你哥哥,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谨慎措辞,“百里守约学长那样的人,光风霁月,你想清楚了吗?这不容易。”
百里玄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红色的短发:“我想不清楚。可我就是喜欢他,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我很确定。”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像下了某种决心,“但我现在不会告诉他。他那么好,我不能贸然打扰他,更不能让他生气或者为难。我要等到自己足够强大,足够优秀,足够……配得上他的时候再说。”
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想清楚了就行。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替我保密就行。”百里玄策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重新抓起篮球,眼神恢复了锐利,“来吧,继续!今晚要打到你认输!”
与此同时,百里守约正在自家书房里处理一份百里集团的项目文件。
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弹出了好友诸葛亮的视频通话请求。
诸葛亮是百里守约的大学同学,智商超群,逻辑缜密,既是学业上的竞争对手,也是事业上的最佳搭档,两人私交甚笃。
“守约,下周一项目组会议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抽空看一下。”诸葛亮的语速总是很快,效率极高。
“收到了,正在浏览。”百里守约熟练地切换着屏幕窗口,“第三部分的数据模型,我认为还有优化的空间,有几个参数设定可以再商榷。”
两人就工作内容讨论了约一刻钟,诸葛亮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玩味:
“对了,今天下午回来时,在你们小区门口碰到你那个邻居家弟弟了,百里玄策,和铠在一起。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啊,守约。”
百里守约敲击键盘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语气依旧平静无波:“玄策?他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比较依赖我而已。”
“是么?”诸葛亮轻笑一声,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了然,“我倒是觉得,那眼神里的热度,可不仅仅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更像是在看心上人。守约,以你的洞察力,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
百里守约沉默了片刻。
他并非迟钝之人,百里玄策这些年来愈发明显的依赖感和越来越强的独占欲,他并非毫无所觉。
只是他早已习惯将百里玄策牢牢置于“弟弟”的位置上,从未允许自己向其他方向深思。
今日饭桌上那个短暂的瞬间,以及此刻诸葛亮略带调侃却一针见血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确实在他心湖中漾开了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玄策他还只是个孩子。”百里守约最终这样回答,语气平稳,不知是想说服诸葛亮,还是想说服自己。
“很快就不是了。”诸葛亮意味深长地提醒,“他高考了吧?男孩子这个年纪,成长起来是很快的哦,守约。”
结束与诸葛亮的视频通话后,百里守约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电脑旁的一个相框上。
照片里,还是小少年的百里玄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发,笑得见牙不见眼,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而他则微微笑着,一只手保护性地揽着弟弟的肩膀。百里守约看着照片,微微出神。
高考结束,百里玄策以出色的成绩和优异的体育表现,顺利考入百里守约所在的大学,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建筑设计专业。
他搬入了大学宿舍,但空间距离的拉开并未稀释两人的联系,反而因为同在校园,见面变得更为便捷。
百里守约此时已开始全面接手百里集团的部分核心业务,虽然日程繁忙,但总会刻意抽出时间关心弟弟的大学生活。
百里玄策则充分利用这一点,时常以“熟悉校园环境”、“请教专业课问题”、“食堂饭菜不合胃口”等种种理由,约百里守约一起用餐、去图书馆自习,或者干脆就赖在百里守约位于公司附近的公寓里。
百里守约的公寓离集团总部不远,装修风格一如他本人,简洁、舒适、处处透着低调的品味与严谨的秩序感。
百里玄策是这里的常客,拥有自己专属的拖鞋、毛巾、水杯,甚至衣柜里也占有一小块地方,放着几件换洗衣物。
一个周六的下午,百里玄策又一次跑来“蹭饭兼自习”。
百里守约在开放式厨房里准备晚餐,百里玄策就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
不过几年光景,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百里守约,身材因长期运动而显得挺拔结实,少年的跳脱毛躁渐渐被青年的锐利沉稳所覆盖,唯独在百里守约面前,那份下意识的依赖和乖巧未曾改变,那声“哥哥”叫得依旧自然又亲昵。
“哥哥,下周末我们系和建筑系有场篮球友谊赛,听说挺激烈的,你来观看吗?”百里玄策状似随意地问道,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