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到空空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空空儿的脸色比平时更白了一些,呼吸也略显急促,显然刚才抵挡那波能量冲击对他消耗不小。
但他那双狐狸眼里,却亮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像是完成了某种满意的测试。
“还能动吗?”空空儿问,声音里听不出太多关切,更像是确认状态。
伏鹤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甩了甩有些发懵的脑袋。“没事。”他看向那个大坑,心有余悸,“这东西……太危险了。”
“灰域的常态。”空空儿松开手,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威胁靠近,“你做得不错,反应很快,攻击也很果断。”
这是伏鹤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明确的夸奖,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他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地有点……受用?
“是你的辅助精准。”伏鹤实事求是地说。没有空空儿,他别说击杀,恐怕连全身而退都难。
空空儿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嘴角,转身走向那个大坑,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拨弄着那些还在微微蠕动的残骸,似乎在检查着什么。
伏鹤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因为刚才激烈战斗而有些萎靡,但依旧警惕地守在身边的灰影。
精神链接依然稳定地存在着,那股冰冷的精神力如同最可靠的后盾。
他忽然意识到,经过刚才那场生死一线的战斗,他对空空儿的那种本能的戒备和疑惑,似乎淡化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战场上建立起来的、基于实力的信任。
虽然,谜团依旧存在。
空空儿检查完残骸,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能量核心彻底湮灭了,没什么研究价值。不过,这里出现这种级别的融合体,说明附近的能量裂隙比预想的更活跃。”
他看向伏鹤,“任务升级。我们需要深入峡谷,找到那个主要裂隙,并进行初步封印,阻止它催化出更多麻烦。”
伏鹤点了点头,没有异议。经过刚才一战,他对空空儿的判断和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需要休整一下吗?”空空儿问。
伏鹤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酸疼的身体,感受了一下精神图景的状态。在空空儿的精神力梳理下,刚才的震荡已经平复了大半。“不用,我可以继续。”
空空儿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能量棒扔给他。“补充体力。”
然后,他便率先朝着峡谷深处走去。雪豹精神体再次无声地出现在前方引路。
伏鹤接过能量棒,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补充着消耗的血糖。他看着前方那个挺拔而神秘的背影,嚼着能量棒,跟了上去。
阳光几乎无法穿透峡谷上方弥漫的能量雾霭,光线昏暗,两侧是狰狞扭曲的岩壁,脚下是松软粘稠、布满不明菌类的土壤。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精神污染浓度越高,即使有空空儿的精神屏障过滤,伏鹤也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萦绕在心头,让人呼吸不畅。
灰影变得愈发焦躁不安,时不时对着黑暗中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发出低吼。雪豹则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警惕,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两人沉默地前行了一段距离,空空儿忽然停下脚步,示意伏鹤隐蔽到一块巨石后面。
“前面有东西。”他在精神链接里传递信息,声音压得很低,“不是畸变体……是人为的痕迹。”
伏鹤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巨石边缘探出头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峡谷变得开阔了一些,形成一个类似盆地的区域。
盆地中央,果然不是自然形成的景象——几台废弃的、看起来像是勘探或能量采集用的仪器散乱地放置着,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苔藓,但依稀能看出塔制式的风格。
更令人注意的是,在盆地的一角,有一个用暗红色矿石堆砌成的、简陋而诡异的祭坛状结构,祭坛中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脉动着暗紫色光芒的水晶。
而那祭坛的正上方,空气中撕裂开一道不规则的、边缘闪烁着电光的幽暗缝隙。
浓郁的、带着混乱和堕落气息的能量正从那缝隙中不断涌出,大部分被那颗水晶吸收,小部分逸散开来,污染着周围的环境。
“能量裂隙……”伏鹤低声道。那就是他们的目标。
“还有‘黑塔’的标记。”空空儿的语气冷了下来。
伏鹤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些废弃的仪器和祭坛基座上,看到了一个粗糙刻画的符号——一座倒悬的黑色尖塔。
那是“黑塔”组织的标志,一个信奉混乱与进化,长期与中央塔敌对,并进行各种禁忌能量研究的非法组织。
“看来不是简单的能量活跃,”空空儿眯起眼睛,眸中寒光凛冽,“是黑塔的人在这里搞鬼,用活性能量裂隙和某种献祭仪式,催化制造融合体。刚才那个大家伙,恐怕就是他们的‘杰作’。”
伏鹤握紧了拳头。黑塔的疯狂行径他早有耳闻,但亲眼见到他们实验造成的破坏,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