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一阵鸟鸣跟随着富冈义勇的突然加入这场战斗,同步打破了这片山林的“静谧”。
至于声音的源头……
那是鬼杀队中指派给富冈义勇的餸鸦。
声声的鸟鸣,光是让人听上去就能感觉出一股子年迈迟暮的气味。
很明显,这是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鸟。
在此之前,它或许已经跟随着见证过一宗又一宗鬼被灭杀的实例,但这并不代表它始终就是安全的。
就像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它的生命将于今夜戛然而止一样。
黑炎自它那已经不再光滑的羽翼末梢燃起,可它却坚持着飞完生命中的最后一圈。
鸟鸣配合上它们餸鸦间的传呼节奏,在其生命的尽头,已经将此处的讯息顺利传达传递给山上其他位置的鬼杀队成员。
想来要不了多久,那田蜘蛛山上其他鬼杀队的成员都会汇集到这里。
富冈义勇看着自己餸鸦终于还是被焚尽,留存的灰烬随着夜风吹过,消散在半空中,只留下一股烧焦的糊味证明其存在过。
权次郎掸掸手,好像刚才的所作所为是脏了他的手一样,毫不在意地解释道:
“我个人不太喜欢这些黑毛畜牲,以前也好,现在也罢。每次听到它们叫,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就会不自然的浮现出来……”
说到一半,权次郎发现在场所有人,包括累在内,全都齐刷刷看着自己,赶忙继续说道,
“不用在意,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权次郎又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岩石坐下,继续以“观众”的身份欣赏着眼前富冈义勇和累之间的对峙。
富冈义勇眉头紧皱,他深知餸鸦的牺牲意味着什么,对方如果想要以同样的手段作用在自己身上的话,恐怕自己根本抵挡不了那诡异的火焰。
明白这一点的富冈义勇,即使对权次郎随意杀害餸鸦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悦,但也没有发作,而是继续关注眼前的累。
日轮刀被缓缓举起,刀身上铭刻着“恶鬼灭杀”四个字闪烁着铁器独有的寒光,也反射着清冷的月光。二者相交于累的面庞,同时富冈义勇也在借刀身的反光去观察一旁的权次郎。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富冈义勇有些投鼠忌器了。
至于累,他已经从被炭治郎砍头,富冈义勇插手战斗以及自己的攻击被对方莫名其妙给化解等一系列事情中缓过神来了,神情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张狂的模样。
“拾壹之型又怎么样!试试这个!我就不信你还能化解我的蛛丝!”
说着,他十指舞动,周围的空气再度压抑了几分,蛛网也随之被凭空制造出来。它们和之前炭治郎见过的所有蛛丝相比,其色调则更加趋于鲜血的颜色。
这是累催动了全身近乎百分之九十的血液,放弃一切其他手段所构筑的蛛网。在蛛网成型之后,饶是累都不由得有了几分虚弱。
这张血色大网朝着富冈义勇缓缓推进,所过之处,周围树木和岩石都被割裂,地面上留下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沟壑。
面对这种攻击,富冈义勇依旧保持站立不动的姿态,手中的日轮刀却以“水之呼吸·陆之型·扭转旋涡”的节奏凭空舞动着。
刀身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动着,其上附着的水流惊人的速度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旋涡在凝聚时附着的引力竟也加速了那张致命蛛网的前进速度。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累也是开口讥讽道,
“原来是被吓傻了吗?!既然你这么着急寻死,那我就满足你!”
言毕,累的神情中多了一抹戏谑,蛛网前进的速度在其操控下也是加快了几分。
照这个趋势下去,只要不出三个呼吸的时间,一旁的炭治郎将会看到了自己敬仰的义勇师兄会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
炭治郎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扭过了头。就好像这么做,对方那必死的结局就永远不会到来一样。
可不管是面对敌人的嘲讽,以及,还是自家小师弟的不信任,富冈义勇依旧保持着举刀不动,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全集中·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终于,在蛛网距离富冈义勇只剩下约莫半米的距离时,富冈义勇动了。
原本刀上附着的旋涡同时再一次发生变化。这一次是具象化成了一颗水龙龙头,顺延着龙头,余下的旋涡则化作了龙身。
一条威猛霸气的水龙同那张血色蛛网轰击在了一起。
远处累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可不认为这种花里胡哨的攻击,能够对抗这张足足消耗自己全身百分之九十血液织就的蛛网。
但累忽略了一件事——
炭治郎不过是一个癸级剑士,实力不济的他砍不断蛛丝尚且情有可原,可富冈义勇……
他可是鬼杀队当代的水柱啊!
柱和癸级剑士之间的实力差距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水龙与蛛网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冲击。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看似花里胡哨的攻击,实则威力惊人。水龙轻易就撕裂了蛛网,同时也让富冈义勇带着余下的磅礴之势冲向他。
这一刹那,该死的危机感再一次浮现。
相比之前炭治郎所使用的那“火之神神乐”,现如今富冈义勇的这一招则显得更加致命。
况且那一道蛛网抽干了累全身百分之九十的血液,面对这一击,他已经做不到像之前那样用再生能力去拖延时间,再用蛛丝先一步断首保命了。
累能做的只有惊恐地瞪大双眼,引颈就戮。他也想要逃,可身体却因为恐惧僵直。
搞什么?
自己的头又要被砍下来了?
又一次?
在同一个夜晚?
两次间隔甚至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作为十二鬼月而言,自己这个下弦陆自然不会是最弱的那个,但落得这样的一个结局,那肯定是最窝囊的,这要是传出去,说自己是下弦之耻都不为过……
“权次郎……先生……救,救救我……”
死亡的威胁将累的自傲摔了个粉碎,他开始哆嗦着去呼唤身后的“靠山”,他将自己一切生的希望都寄托于权次郎身上。
他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相信,只要权次郎能够出手,以其上弦鬼月的实力,别说是面前这富冈义勇,就算再来一名与其是同等级的剑士,权次郎也一样能够随意解决。
这就是上弦鬼月!
是和自己这个下弦陆,在方方面面都存在着巨大差距的上弦之伍!
“唉……”
富冈义勇的刀刃距离累的脖颈余下几寸的距离时,一直在看戏的权次郎还是动了。
他叹了口气,好似是在为累的不争感到惋惜,随后整个人化作黑炎,赶在富冈义勇砍下累的小脑袋瓜之前,出现在二人中间。紧接着一个挥手,用那黑炎便以轻易地挡开了富冈义勇这原本志在必得的一刀。
而日轮刀上附着的水龙也在同权次郎的黑焰接触后,顷刻间就化作了大量蒸腾的雾气,将在场的两鬼一人都囊括在其中,只留下身体情况略微好转的炭治郎以及已经沉沉睡去的祢豆子。
炭治郎抓住一旁的草根,石头,树桩,一点点艰难坐起身,再将祢豆子抱在自己怀中。
完成这一切以后,他才开始利用自己的嗅觉,要想确定其中的情况。
只可惜,这雾气除了冲淡了原本四周呛人的血腥味之外,同时和它一同到来的还有蒸汽高温所带来的灼烧感。
没办法,焦虑的炭治郎只好以他目前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向着雾气中奋力喊道,
“义勇先生!那个累是下弦陆,但权次郎先生是上弦!你要当心啊!”
(雾气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仿佛能让人窒息,而那灼热的蒸汽更是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压迫着富冈义勇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身上那件独特的双拼羽织,在紊乱的气流冲击下,不停地猎猎作响,仿佛在与这恶劣的环境抗争。
富冈义勇紧紧握住刀柄,然而,刀尖的那一端却被权次郎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
水之呼吸所特有的湛蓝波纹,依旧在刀身周边悄然流淌着。那波纹依旧静谧而深邃,平时它都是看似平静,实则蕴含着千钧之力,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来。可在这一刻,这些波纹却如同无用功一般,对眼前的局势毫无帮助。
雾气中的富冈义勇自然听到了炭治郎的那一声呼喊。
他看向权次郎,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炭治郎在称呼这只鬼的时候会使用敬语,但对方那“上弦伍”的字样却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帘,毫无阻碍。
“上弦伍嘛……”
果然,当初在推举水柱人选的时候,自己就不该妥协,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让锖兔那家伙来坐才对。
如果换作是锖兔的话,说不定刚才已经得手了。
毕竟自己不管是和锖兔比较,还是跟他们其他人相比,自己明显都是不够格的……
富冈义勇自嘲地想着,但他的动作却没有因为自己的思绪阻塞。深呼吸吐出腹腔内的那口浊气,便再次运转起【水之呼吸】,借此挣脱权次郎的控制。
刀身上的湛蓝波纹也随之变得越发浓郁,隐隐有挣脱束缚的迹象。
权次郎见状,手上黑炎涌动,与其呼吸法的力量对抗。
“就这么想杀我吗?”
富冈义勇没有回应,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只有坚定和决绝。
突然,富冈义勇作出一副释然状,看似要放弃了挣扎一般,权次郎见状也就放松了警惕。
但就是这放松的一瞬间,富冈义勇不讲武德地猛然发力,右手手腕向内一旋,日轮刀竟然真的从权次郎那堪称怪力的掌控中挣脱出来,同时将其手掌上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都齐齐削去,只留下权次郎有些莫名的惊愕。
富冈义勇乘胜追击,趁着权次郎错愕的瞬间,靠着呼吸法的力量扭转刀刃,一个横斩就朝着权次郎的脖颈砍去。
权次郎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招,整个人还陷在震惊之中,直到刀芒近身了,才急忙唤出黑炎在身侧形成一道屏障。
……
富冈义勇和权次郎的战斗依旧持续着。
而在那浓郁的雾气之外,炭治郎也没有太轻松,他正在拖着不断自己的伤躯,挡在祢豆子的身前,应付着姗姗来迟的蝴蝶忍和香奈乎师徒二人。
“唉?你不是云取山的那个卖炭人嘛?居然加入了鬼杀队。不过,你怎么还带着一只……鬼?”
蝴蝶忍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炭治郎,也正是曾经在云取山下有过一面之缘,她没有立刻就向沉睡的祢豆子挥刀,同时还伸手拦住了一旁本来同样也打算动手的香奈乎。
比起武断的行动,她更想要炭治郎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