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没睡,炭治郎前进了几步。
“睡吧。”
没睡,炭治郎又前进了几步。
“睡吧。”
还是没有睡,炭治郎都快提着日轮刀冲到魇梦的面前了!
这种情况,自魇梦成为鬼以来还是第一次,讲真的,他有点慌了。
不信邪地看着眼前的炭治郎。
如果刚才没有数错的话,他一共一连对着炭治郎施展了七次【血鬼术·强制昏倒催眠的低语】。可每一次炭治郎都不过是短暂失去意识后伴随着仅仅出现一刹那的精神恍惚,然后就又举刀重新施展水之呼吸向他攻来。
而在这七次中,唯一一次让炭治郎差点受伤还是他自己在失去意识的瞬间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没站住从车厢的侧边掉下去。
“为什么?我的血鬼术……对他无效?不,不对,明明之前在车厢里的时候他都中招然后就乖乖睡着了的!”
为了拉开距离,魇梦脚尖轻点向后跳跃,再一次躲过炭治郎施展的【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在跃起的半空中,他第八次抬手去尝试着对炭治郎施展血鬼术。
这一次他不再带着愚弄对方的心态,而是在施展的同时,整个鬼也在非常认真地感受炭治郎中招以后反馈给他的精神波动。
“每一次中招的瞬间,他都能意识到自己中招?然后在梦境中非常迅速地用自杀的方式来刺激自己,以这种方式强行拔高自己的精神波动来冲破梦境?!”
魇梦很吃惊,要知道这种不顾一切,只为了快速醒过来的自我了结的方式,只是说说的话特别容易,可真正实施起来是需要极大的胆量的啊……
“这个鬼杀队的小鬼,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
就在魇梦震惊之余,炭治郎的日轮刀已经再次逼近了,因为躲闪不及时,魇梦右侧鬓角的几根碎发已经被被锐利的日轮刀刃削去了。
看着从自己眼前飘过的碎发,这对于完全不擅长近身作战的魇梦来说,可是一个极其危急的信号!
既然炭治郎能够砍掉他的头发,那下一次说不定就能砍中自己的脖子!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了,原来的梦境已经被玩坏了,必须做出改变!”原本魇梦平静的表情变得慌张,然后又立马狰狞起来,他看向炭治郎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是了……快进刚才的梦境,直接跳到后半部分噩梦的位置,直接从精神上让他崩溃!
【血鬼术·强制昏倒催眠的低语】!”
短短交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已经是魇梦第九次施展自己的血鬼术了。幸运的是,这一次炭治郎没有像之前那样只是在一刹那精神恍惚之后就立马提刀继续攻击,而是真的如魇梦所愿,完全低下头去不动了,连带着他刚才一直高举着的日轮刀也垂落了下去,与其脚下车厢的铁皮挨在了一起。
“这个小鬼,终于是让他睡过去了,那么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才到这里,魇梦已经开始幻想了。
他并不知道炭治郎的名字,当然他也不想知道,不过此前无惨大人发布的命令和奖赏却是实打实的。他已经开始期待在今夜过后,他带着面前这个猎鬼人的头颅去找无惨大人,向其邀功,用于换取接受更多的无惨大人的血液的资格。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下弦壹的姑获鸟了,他或许都可以尝试着去向上弦鬼月发起换位血战。至于换位血战的对象是谁,不如就权次郎先生吧……
想到这里,魇梦原本被炭治郎弄得有些糟糕的心情顿时变得美好了不少,他开始慢慢向着炭治郎站定的位置靠近,通常接下去,就是他最喜欢看到的——人类精神崩溃时的痛苦模样。他一点点向前,直到和已经睡着的炭治郎并排站立。
魇梦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炭治郎的下巴,端详了一阵之后又轻轻放下,
“说到底,身为猎鬼人的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相比那些成年人,想要让你崩溃应该会更容易才对,与其醒过来面对着无比残酷的现实,倒不如就永远沉沦在噩梦的缠绕中去吧。”
“混蛋……”
就在魇梦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一句轻声的辱骂。
“嗯?什么声音?是他在讲梦话吗?”
魇梦还没反应过来,本该睡着的炭治郎就突然猛地抬起头。因为愤怒而睁得溜圆的双眼已经满是决然与怒火,随着炭治郎醒过来,日轮刀又重新被挥动起来,在昏暗的夜色中划出一道湛蓝色的轨迹,如同清澈的溪流,直取魇梦那的脖颈而去。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魇梦大惊失色,慌乱中想要躲闪,可他自己离炭治郎站的实在是太近了,这一刀就结结实实地砍在了魇梦的脖子上。
“你……你怎么可能还醒着!”魇梦惊恐地喊道,“明明你的精神力反馈给我的答案,应该是你已经睡着了才对!”
“对啊,我是睡着了没错……但是你构筑的梦境实在是太假了!我的家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对我说出那种话!”炭治郎冲魇梦怒吼的同时也在一味地发力,将日轮刀一点点砍进魇梦的脖子。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存活着的鬼中,让炭治郎拉一个此生必杀的排行榜,残害了他家人的鬼舞辻无惨是榜首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至于眼前的魇梦,在经历过刚才的梦境以后,就已经稳坐了排行榜第二的宝座。
这个混账的家伙,自他登上这辆列车开始,就不断一遍遍地用所谓的梦境戏耍着他,还有他的同伴以及前辈。
而且这都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他居然……居然还让自己梦境中的家人对他说出【为什么死得不是他】这种话语!
自己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出那种话?!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不允许……你去侮辱他们,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行!!!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一颗龙首自之前壹之型的水流中出现,没有迟疑,径直张开嘴向着魇梦的头颅撕咬而去。
【生生流转】作为水之呼吸常规的十个剑型的最后一招,无疑也是炭治郎所学会的水之呼吸的十个剑型中威力最强大的一招。那条由剑型催生幻化出来的水龙还可以做到随着使用者舞动日轮刀的次数去呈几何倍数地增强自身的威力。
不过此刻的炭治郎尽管并没有选择去舞动日轮刀来增强这一招的威力。毕竟在如此之近的攻击距离下,加上他所面对的敌人还是魇梦这种肉体在鬼这个种族中算不上有多强劲的对手。眼下使出这一招用来对付魇梦的话……已经是绝对够用了的。
剑光自炭治郎的面前闪过,魇梦的头颅已经在那颗水龙首的撕咬下高高飞起,最后落在了距离他后方足足有两节车厢远的地方。
魇梦的头被炭治郎砍下来了。
这是一个不争但已经既定的事实,不过同时伴随着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一个坏消息……
“不对,手感不对……在用出拾之型以后他整个人都好像消失了一样,完全不像是砍到了实体,几乎没有实感,更像是砍在了空气中。”
在砍出这爆发性的一刀,让自己的怒火得到了些许的平息后,炭治郎也是发觉到了刚才战斗中不对劲的地方。
同样是和十二鬼月中的下弦交战,这一次和之前在那田蜘蛛山上他砍下累的头颅后的情况相似但还是有点出入。
不像那个时候累的头在被他砍下来之后,空气中鬼的气味急剧增加,然后被告知是累先用蛛丝割断了自己的脖子那样。现在周遭的气息没有任何变化,但魇梦那颗飞出去的头颅和自己身旁那具已然倒下的无头身体却都没有碎裂成灰烬,甚至是两者的断面也都没有血液流出来,就好像刚才炭治郎砍中的只是一个模型。
这让炭治郎不禁怀疑,难道说自己刚战胜的这个鬼比那个名叫“累”的小孩鬼还要弱?不应该啊,哪怕是过了这么久,他也依然清楚地记着那个累是下弦陆。至于刚才自己打败的这家伙,眼睛里写着的字的可是下弦弍啊!
莫非十二鬼月的排行不是按照实力来划分的吗?
还是说……自己截止目前所做的一切,依然还是在梦境之中,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的是有点恐怖了。
实际上,也难怪炭治郎会这么想。毕竟在之前刚上车的时候,哪怕同行的人中有强如风柱不死川实弥这般人在内,他们一行人不也还是不明不白地身中血鬼术,然后相继睡着了吗?尽管这会炭治郎已经忘了当时自己的那场梦都是关于什么了。
“难道……我还在梦中?”炭治郎将自己猜测说了出来,才刚平静下来的小心脏又被提了起来。
看着炭治郎那极其不自然的模样,远处魇梦那被砍下来又飞出去的头颅开口了:“难怪大人指名道姓地想要杀了你,还要求我们要说出杀死你时候的心情……我现在算是理解了。明明是个连柱级都没有的家伙,竟然也会这么让人感觉不爽啊……”
正说着,只听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循声看去,炭治郎发现就魇梦头颅所在的下面那节车厢玻璃猛然全部炸开了,只剩下数不尽的璀璨碎片随着列车的前进纷纷掉落。
紧接着,无数与之前列车里那些触手相似构成的肉块正从玻璃窗,也就是现在的空洞处涌出来,同时车厢表面铁皮与铁皮的连接处也被那些涌动的肉质填满。刚才的声响正是玻璃承受不了车厢当中的肉块快速增殖所产生的巨大压力碎裂所产生的。
涌动着的肉块很快就包裹住整节车厢,凸现出一抹诡异。列车还在前进,那些肉块却暂时停止了生长,倒是魇梦那被炭治郎砍下来的的头颅,却被那些肉块高高托举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