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
权次郎放下信纸,看落款,这应该是最近的一封信了,正好就是两天前,信上写的是四天时间,刨去送信的时间的话……
看来自己又有了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啊……
顾不上帮柰美拾辍起散落在地上的信纸,权次郎匆匆忙忙站起身来,连招呼都顾不上和柰美打一个,就急匆匆地向着房子大门口走去。
要不说老天就是喜欢玩弄众生的命运呢。
权次郎才刚走出大门,就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跟老鼠一样烦人。”
话音落下,刚才还空无一人的院落,突然出现了四个身影,将权次郎团团围在其中。
“一,二,三,四……四个人却只有两位是柱级剑士。我可以理解为我被产屋敷小看了吗?”权次郎环顾一圈,确定来人只有四位,为鬼的傲气让他得出自己被小看的结论。
“就算只有两名柱级剑士,对付你也足够了!恶鬼,拿命来!”
……
不消片刻,院落中的战斗便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名还站着的剑士被权次郎自胸前开了一个透亮的大洞,透过伤口还能看到心脏在胸腔中从缓缓跳动到平息动静,静止不动。
权次郎伸出手将他的心脏自胸腔中掏出,对着月光不断旋转,观察其上附着的血管。
“回来了就进来吧,站在外面算什么事?”
“吱嘎”一声响,院子的小门自外向里被推开,冲田明川的身影也从门口迈进了院子之中。
“哈。好巧啊,师父,今晚天气挺好啊……”
“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挺蠢的。”
“有吗?还好吧。那没什么事的话,师父我先去睡了……”
“回来!”权次郎放下手中的“玩具”,随手一挥,一道火墙就自冲田明川面前升起,拦住他的去路。“你刚才……都看见了吧?”
“嗯……”简单的回答却最能体现此刻他内心的沉重。
虽然他猜到过自己的师父会是鬼,但那也只是猜想,远不如自己亲眼见证的来的更加有冲击感。
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在刚刚过去的一盏茶时间里,亲手夺走了四位剑士的生命,甚至还有一位剑士的心脏,此刻还在这个恶魔的手中被当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件被把玩着。
“你寄回来的信,你母亲给我看过了,产屋敷想要你出任炎柱一职?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现在和我说你不知道?!”
“那你想我怎么办,难道要我向师父你挥刀你才满意吗!”面对权次郎的质问,冲田明川也是没法继续保持沉默了。
“你小子还真是好笑……什么叫作让我满意?难道我满意了就能世界和平吗!
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好好想想,现在这处院落中,包括你刚才看到的一切,这才是鬼杀队和鬼的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方都巴不得对方能从世界上彻底消失!这不是什么点到为止的擂台赛,而是互相搏命的战争!”
“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你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鬼,仗着自己有点实力就到处乱窜。碰巧杀几只小鬼你就觉得自己很强了?能当英雄去保护别人了?愚蠢至极!
现在我就告诉你,教你剑术的师父就是一只鬼,一只罪无可恕,坏事做尽的恶鬼!你敢拔刀吗!你敢吗?!”
权次郎一把捏爆手中的那颗心脏,任由碎肉混合着血液流遍自己的整条胳膊,黑红的鬼瞳紧紧注视着面前的冲田明川。良久,意识到自己这个徒弟只是一个软蛋,权次郎也不再作强求,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刚转过身去,身后传来了刀刃出鞘的声音,
“我知道……也许这有点大逆不道,但是这是我唯一能证明我自己的机会,师父,得罪了……”
“那你就做好要么杀死我,要么被我杀死的准备吧!”
权次郎也不再迟疑,瞬间移动到冲田明川面前,一拳轰出。冲田明川侧身躲避,同时挥刀砍向权次郎。
权次郎轻松闪过,反手抓住冲田明川的手腕,用力一甩,将他甩了出去。冲田明川落地后迅速稳住身形,再次冲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刀光拳影交织在一起。
突然,权次郎一个虚晃,绕到冲田明川身后,一脚踢在他背上。冲田明川向前扑去,但他在倒地瞬间一个翻滚又站了起来。
“好小子,有点进步。”权次郎赞许道,“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同话语一同落下的,是权次郎那把带着黑炎的长刀,稳稳地停在冲田明川的脖颈边。
“明川,你败了。”
“……”
冲田明川想过自己会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无奈,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等待自己的只有身死这一个结局,只可惜了母亲……
等了好一会,预想中的疼痛和死亡都没有到来,睁开眼看去,面前哪里还有权次郎的身影?
奇怪,老师去哪里了?
……
事实上,刚才那一下确实是想杀了冲田明川来着,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就像此刻,权次郎正在做着没有止境的自由落体运动。
差不多接近了有将近二十分钟,权次郎才堪堪落到了可以停留的平台上。
木制的……
环视四周,入眼全是木制结构的房间,连接着大量的楼梯,但是楼梯的方向都特别奇怪。
这种顺着墙壁建立的楼梯,走上去真的不会摔下去吗?
等等,那边的楼梯上好像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蓝色的皮肤,粉红色的头发……不对!他冲自己这边跳过来了!
“喂!权次郎!来和我战斗吧,我要报那一刀封喉之仇。”
来鬼正是猗窝座,跟上一次分离是不同,此时的他,已经是下弦之贰了。
这也就意味着,这家伙只用了不到十三年的时间,从一只籍籍无名的小鬼就一跃成为十二鬼月之八?!
在十二鬼月的序列上仅次于自己?开玩笑吧?
不过,猗窝座还没跳到权次郎所在的平台,突然整个鬼就一分为二,掉落到下一层的平台上。
“对待上级……不得无礼……你可以……请求……换位……血战……”
声音自右手边的房间中传来,不用看也知道,现存鬼中会这么说话的也只有黑死牟了。
没功夫理会掉下去的猗窝座了,紧接着出场的是某位烦人的教主鬼。
“阿拉阿拉,欢迎权次郎先生光临无限城!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啊!”
“无限城?”
“对啊,就是小鸣女的血鬼术喔!”
血鬼术?什么血鬼术会有这种效果啊?胡说八道吧!还有,鸣女是谁啊?
“铮”
就在权次郎困惑之际,一声听着不像三味线,也不像古筝,一种权次郎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乐器的声音响起来,脚下的平台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构成一块巨大的空地。
好吧,看来看来,就算自己再怎么不相信,可这个地方还真的就是血鬼术,不过这规模,可以称得上是权次郎成为鬼的近百年来所见过的最神奇的血鬼术了。
现在,回到最开始问题,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出现这里的?
“无惨大人到了。”
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自不远处的那个抱着乐器的女鬼口中传出,她就是鸣女吗?
无惨的身影从头顶的高台上出现,这一次罕见地不是女人的形象。
“下弦肆,天羽丸死了,是被猎鬼人杀死的……”
刚一现身,无惨就公布了一个噩耗。
“唉?天羽丸?是哪个身边总是有一堆乌鸦跟着的那个小孩吗?他的乌鸦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死呢?”(童磨)
提及天羽丸,权次郎自然最清楚,明明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家伙,却会被无惨给看对眼给变成鬼。
听说他人类时期的时候就是喜欢养乌鸦这一类的鸟。不过在战国时代,只会在结束战争的战场上大批量出现的乌鸦,往往都被人们视作为不祥的象征。同样,喂养乌鸦的天羽丸,也就自然而然被人们视作是孕育灾祸的恶魔。这么一对比,貌似天羽丸和零余子的遭遇挺像的。
好像之前问过,是在一个特别寒冷的夜晚被村民给放逐到了雪地,在快要冻死的时候被无惨大人给发现了。
相对的,曾经和天羽丸同行过的权次郎,十分清楚其的弱点所在。
虽然他能用鬼血同化鬼杀队培养出来的餸鸦,继而向鬼杀队的剑士传达错误的情报导致对方任务的失败甚至是身死。
但是成也乌鸦,败也乌鸦。
别的鬼的弱点会是脖颈或者阳光,但天羽丸不同,他被那些愚民给丢到雪地里的时候,怀中还紧紧抱着一只乌鸦,以至于在变成鬼之后,那只乌鸦和天羽丸成了一体的了。
换句话说,只要那只乌鸦不死或者天羽丸不是被阳光给给照射到的话,天羽丸可以说是不死的存在,就算头颅给砍掉了,也能重新长出来。
而且平时那只乌鸦会将自己隐藏在其他被同化的餸鸦队伍中,除非有谁能一下子就找出并杀掉那只乌鸦。
总不可能是被什么超大范围攻击给命中导致天羽丸的乌鸦同时全部死亡吧。那种事情,就算用呼吸法也做不到吧?
“我看到了天羽丸死前的最后画面,杀死他的人类,是一个有着一头火焰状头发的人类小鬼。”
听到这里,权次郎不免一怔。
火焰头发?人类小鬼?不能是冲田明川那个臭小子吧?
下一秒,天羽丸死前的视线通过身体里的鬼血,在权次郎,也在在场所有鬼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恶鬼,居然用我们最信任的餸鸦来欺骗我们。你真该死啊!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一只由火焰构成的虎头冲到了眼前,天羽丸匆忙之下想要用餸鸦构成一面血肉盾牌去消耗这一剑招的威力,但是这一招却不同于其他的呼吸法,竟在击杀了几只被鬼血同化的餸鸦之后,威力更上一层!
竟直接将天羽丸自身包括那只本命的乌鸦彻底淹没……
伍之型?炎虎?是冲田明川自创的剑招吗?(权次郎)
“现场就是这样。不过更让我不解的是,好像在几年前,貌似有鬼和我说过鬼杀队的炎之呼吸的传承已经彻底断了吧?权次郎,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完蛋,臭小子,你可把我害惨了!(权次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