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万世极乐教,意味着权次郎再一次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
全霓虹那么大,却好像就没有属于他的容身之所。
他感觉是不是自己不太适合再和人类社会接触了,怎么每次都只是几年时间就再一次开始流浪生活。
而且自己的身边貌似每次都会伴随着悲剧的发生?
权次郎迷茫了。
莫非……山顶洞人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权次郎想不明白了,也不想去废那个脑子去想了,索性就真的找了一个山洞窝进去。不过他没有像黑死牟那样一坐就是十几天的超绝定力,只是将山洞当作白日躲避太阳光的地点,一到了夜晚就出去寻找蓝色彼岸花的踪影。
当然之前在万世极乐教的十年,他也不是没有过让信徒们去城镇周围开展针对蓝色彼岸花的寻找。
不过结果全是不尽人意,如果不是无惨大人的一再强调,权次郎已经怀疑这个所谓的蓝色彼岸花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毕竟自己曾经就是医生,不说是掌握全部的药草的功效,那也是吃透了自己能接触到的所有的医书,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蓝色彼岸花。
他也曾一度向无惨提出那个平安时代的庸医是不是欺骗了无惨这个假设,或者只是用这个借口来让还是人的无惨拥有活下去的动力。要知道一个病人的心理状态也会关乎他是否会痊愈一个重点。
毕竟病人要是一心求死的话,纵使是传说中的伊邪那美命来了,恐怕都救不过来。
这种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生活虽然谈不上有多么有趣,至少还算得上是一种清净。但是那瞎了眼的老天貌似就是看不得权次郎的生活和“清净”这个词挂钩。
在某天权次郎刚结束了一夜的寻找,回到山洞时,山洞前的沙地上的景象却深深吸引住了权次郎。
凹凸不平的沙地中,歪七扭八地放置着大量人类。有的被抠走了眼珠,有的少了手脚,有的好像被抽走了骨头。反正放眼望去,没有一具身体是完整的,但是唯一的共同点就是,
在场的所有人类,都还活着!
明明很多都身负必死的重伤,但依然在微弱地喘着气。手法极其残忍,足以见的凶手必然是一个惯犯,且一定是个变态。
“有病吧,见过浪费食物的,头回见玩弄食物的,怕不是吃饱了撑的。”
对的,这是权次郎对玉壶的作品的第一印象,包括在之后的相处之中,权次郎愈发相信,自己没看错鬼……
“老头!你在嘀嘀咕咕什么东西?如果是在称赞我,玉壶大人的艺术的话,我允许你大声说出来,毕竟像我这么优秀的艺术家,在这个世间已经不多见了!”
“……”
权次郎不语,只是打量着远处那只从壶里钻出来的……鬼?怎么看着跟泥鳅一样,而且为什么他眼睛和嘴巴的位置颠倒了?难道是无惨大人那看着安静唯美的皮囊下,对于这种抽象且难以理解的“艺术”存在什么独特的偏爱?
……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鬼舞辻无惨,默默拾起桌上的大理石镇纸,然后在当前这个身份的便宜父亲的面前,随意一下就给掰断了……
……
“嗯?老头你怎么沉默了?你莫不是在怀疑我的艺术水准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开开眼吧。”
说完,玉壶往虚空中一握,只见从地上汇聚成河的血流中升起几条诡异的金鱼。它们在虚空中盘旋向上游去,带动出一个旋涡在一众人类的中心处,吸引周围的人类汇聚到一起。不多时,地面上一众的人类连带着血液都消失不见了,只在最开始地方留下了一个花纹诡异的壶?
权次郎上前拾起那个突然出现的壶,明明刚才看起来还是陶瓷质地的壶,入手再看过去就有点像琉璃那种透明质地的构成了,不过却掺杂了血一样的杂质,看上去显得有些……丑?
“被本大人的能力惊艳到了吗?这只壶我可是特地用了整整一十八个重伤濒死的人类炼成,还特意保留了他们的最后一口气。你看那壶口的位置,我可是特地用的小孩子的骨头圈制的,不然可看不出这种玉制的效果。”
“这壶……”
“好看吧?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人类,将你的赞美大声的说出来吧,不要吝啬你的赞扬,虽然这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我还是会认真听完的!”
“你可能搞错了什么,我是想说,这壶有点丑啊……”
“啊?你说什么?”
“而且啊,是不是因为你眼睛分成了上下两部分的原因啊。这壶貌似是残次品啊,它不对称啊!”这是权次郎在认真打量了自己手里的壶之后,总结出的最终评价。
“你……你……你个死老头,你的眼珠子是烂掉了吗?!!!”玉壶脸上的两张嘴同时狂喷出口水,脸上的青筋也因为激动而全部激起
“我亲手炼出来的壶,怎么可能会是残次品!怎么可能会有半点瑕疵!我决定了,要将你也一起做成艺术品!”
说着,玉壶的那跟泥鳅一样的身体上突然伸出了六只婴儿一般的小胖手,每只手手上都捧着一个壶,看来玉壶的血鬼术媒介全部都是自己制作的壶啊。
只可惜,玉壶只是刚拿出壶来,还没施展自己的血鬼术,他就发觉出自己的视野突然变高了。
“唉?我是飞起来了吗?”
还没研究明白的玉壶,只感觉自己的身后貌似有一股很强的杀气,控制闭上了自己额头的那只眼睛,并在后脑勺上张开。也是成功见到了他将来一直忘不了一幕。
刚才还吐槽自己的壶不对称,是残次品的老头,此刻正一手举着刀,用刀背不断敲打着自己的后颈部,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所以这才是自己视野变高的原因吗,居然是在不动声色间就砍下了自己的头颅?这是什么魔鬼?那位大人记忆中的那个红色头发的恶魔也不过如此吧。
(继国缘一:落魄了,家人们……)
不过眼前这个老头,貌似也不是人类啊,他的眼中居然有字,哪有人类会在自己的眼睛中刻字啊,这种破坏素材的行为,简直不能容忍。不过,这是什么字啊?
玉壶还是人类的时候,很小就沉迷于自己的艺术,所以哪怕家里有上过学,但是当中的老师没几天就被玉壶给吓跑了。
“怎么没有反应,你不会是不识字吧?”
权次郎看着玉壶的表现,只能想到这种结局了。
“看着我的眼睛,这是‘下弌’……”
下弌……
唉???
变成鬼的玉壶再怎么沉迷艺术,自然也通过身体里流动的鬼血,知道鬼之中的等级之分。
排除那些成为鬼之后连话都不会说的乐色之外,基本就分为自己这种不上不下的小鬼,实力强劲的鬼以及鬼中的个别翘楚。余下的就是那位大人和其麾下十二位地位仅次于那位大人的十二鬼月了。
下弌,那不就等于是仅次于那位大人之下第七位……可是,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
此时在距离玉壶创作艺术大约三百多里的一个小村子里,冲田明川正收刀入鞘,身前是还未熄灭的火焰以及逐渐化作飞灰的无名小鬼。
(权次郎以前就有捡鬼杀队队员死亡后留下的日轮刀的习惯,那给自己的徒弟一把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在离开万世极乐教的这半年里,他也是意外发现了所谓存在于故事中的鬼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自己在权次郎师父的教导下,学会了当世五大呼吸法之一的炎之呼吸,并且握有针对鬼这一生物最有用的武器——日轮刀。
之前自己将这些事告诉母亲的时候,他都想过母亲会不相信他,会骂他是不是练刀练傻了。可结果却是母亲平静地点头说了一句“嗯”?
就好像母亲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并且见识过比这一切都还要令人惊讶地事情。
他不止一次向自己母亲询问那天晚上为什么要离开万世极乐教,并且也提出过要回万世极乐教去看望童磨先生和权次郎师父,但是都被母亲用以死相逼的方法给止住了。
他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天之后,母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非常畏惧提起关于万世极乐教的一切,就好像“万世极乐教”五个字是什么召唤灾难的咒语一样。
直到对于鬼这一生物的有了一定认知,冲田明川也是渐渐猜到了答案。
要么,童磨先生是实力强大的剑士,就像权次郎师父一样,甚至可能比权次郎师父还要强。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童磨先生一天到晚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会是绝世高手的那种身份。
要么,童磨先生是鬼,而权次郎师父就是万世极乐教中唯一能制衡这只鬼的利剑。二者实力平等,真打起来分不出胜负,所以才会一直待在万世极乐教不离开,面对童磨先生没心没肺的语言骚扰只是一贯的忍耐。
毕竟自己在劈开巨石那天,童磨先生说的那些话,并不像是平时那种不着调的语气,而是真的想和自己谈一谈,不过好像是被自己给把天给聊死了……
实际上,还有第三种想法一直盘踞在冲田明川的内心……
童磨先生和权次郎师父……都是……鬼。
针对这第三种猜测,冲田明川不止一次想过绕过母亲这一关,自己跑回万世极乐教去寻找答案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但是一考虑到,万一结果是第二种猜想,那回万世极乐教便和羊入虎口没有任何的区别,恐怕还会彻底打乱权次郎师父针对童磨先生这只恶鬼的整体布局。
就在冲田明川的脑海里乱得和麻团一样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惊呼,
“找到了,他就在这里,快过来!”
回过神来的冲田明川发现自己被四个人团团围住。没错,是人,没有恶鬼那种令人作呕的臭味。但是冲田明川也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废物,当即选择拔出腰间的日轮刀,摆出炎之呼吸的起手式,警惕地看着包围住自己的四个人。生怕其中一人突然暴起对自己发动进攻。
“我的孩子们,停手吧,你们不是敌人,用不着刀剑相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