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林枫并未离开墨澜轩。他潜心巩固凡体四重的境界,熟悉暴涨的力量,尤其是对那初生的“内天地”雏形的运用。混沌之气洗刷肉身神魂,使得他的力量更加凝练,对混沌法则的领悟也深了一分。炎曦则在外域收集了不少关于黑水巷拍卖会以及可能出现的竞争对手的信息。
子时将至,千星城外域最为混乱的“黑水区”灯火黯淡,与中环的璀璨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燃料、血腥味以及某种阴湿腐朽的气息。巷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是罪恶与交易的温床。
林枫与炎曦再次改换了装扮,披上了能够隔绝神识探查的黑色斗篷,按照百晓阁老者给出的方位,在如同蛛网般的巷道中穿梭。最终,在一处毫不起眼、堆满垃圾的死胡同尽头,林枫取出了那枚冰凉的黑水令。
他将一丝灵元注入令牌,令牌上的“水”字微微亮起,射出一道乌光,照在尽头的墙壁上。墙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浮现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入口,阴冷的气息从中透出。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迈入其中。
穿过入口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喧嚣与污秽被隔绝在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寂静与冰冷。一条向下延伸的、以黑色巨石砌成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墙壁上镶嵌着散发幽绿光芒的矿石,映得人影憧憧,如同鬼域。
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雕刻着狰狞鬼首的黑铁大门。两名戴着恶鬼面具、气息阴冷如同尸体的守卫站在那里,无声地查验着来客手中的黑水令。他们的修为,赫然都是辟海境巅峰!
林枫出示令牌,守卫验看无误后,黑铁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地下空间。中央是一座高台,四周呈阶梯状分布着数百个独立的隔间,每个隔间都设有隔绝阵法,从外面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此刻,大半的隔间都已有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强大、晦涩、甚至诡异的气息,显然参与此次拍卖的,绝非善类。
林枫能感觉到,至少有不下十道神藏境的气息隐没在那些隔间之中!其中几道,甚至让他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
两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寻了个空置的隔间坐下。阵法启动,一层薄薄的黑雾笼罩了隔间入口,从内可以清晰看到外面,但从外看进来却是一片模糊。
“果然来了不少‘熟人’。”炎曦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对面几个隔间。虽然看不清具体样貌,但那隐约透出的剑意与冰寒气息,赫然是青云剑宗与玄冰宗的人!除此之外,还有几道充满煞气、或阴冷诡谲的气息,显然属于其他势力或独行强者。
林枫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中央空无一物的高台上。他的目标明确,就是那页可能与星碑碎片相关的古老星图。
“嘿嘿,小子,感觉到没有?左边第三个隔间,那股子让人作呕的寂灭味儿,虽然藏得很好,但瞒不过老子!”辰老魔在林枫识海中怪笑,“还有右边那个,气息隐晦,带着点星辰波动,可能是星塔的人,或者是其他对星碑感兴趣的势力。今晚,有意思了!”
林枫微微颔首。寂灭之主的势力果然也来了,这在他的预料之中。至于星塔的人……是例行监控,还是另有所图?
等待并未持续太久。约莫一炷香后,中央高台上光线汇聚,一名身着华丽黑袍、脸上戴着金色笑脸面具的拍卖师,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宣布拍卖开始。
前几件拍卖品,多是些罕见的灵材、丹药、或是威力不俗的魔道法器,竞价颇为激烈,但并未引起林枫的兴趣。他注意到,青云剑宗和玄冰宗的人也甚少出手,显然也在等待压轴之物。
气氛,在拍卖师取出第七件拍卖品时,微微凝滞了一瞬。
那是一个被重重禁制封印的透明玉盒,玉盒之中,悬浮着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有着无数天然形成的、如同星辰脉络般银色纹路的碎片!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古老的星辰波动,自那碎片上散发出来!
“星碑碎片?!”有人失声低呼。
就连林枫,心中也是猛地一跳!难道百晓阁那老者的消息有误?星碑碎片直接出现了?
但下一刻,拍卖师的话打消了他的念头:“此物,经鉴定,确系与传说中的‘古道星碑’同源,但只是最边缘的、能量几乎流失殆尽的一小块,其上已无任何信息残留。但其材质本身,仍是研究星碑、炼制某些特殊法器的顶级材料。起拍价,五千上品灵晶,或等价积分!”
原来只是一块几乎废掉的边角料。场中火热的气氛顿时冷却了大半。研究星碑?谈何容易!炼制法器?代价太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东西如同鸡肋。
最终,这块碎片被一个声音沙哑的神秘人以八千灵晶拍走。
林枫并未出手。他的目标是蕴含信息的星图,而非这块几乎失去价值的碎片。不过,这块碎片的出现,也印证了星碑碎片确实流落在外,并且有人收集。
拍卖会继续进行,又拍出了几件物品后,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蛊惑:
“接下来,将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一页源自上古、疑似与‘失落星碑’相关的……古老星图!”
全场瞬间寂静,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高台之上!
一名侍女捧着一个古朴的青铜匣子走上高台。拍卖师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页非纸非帛、颜色暗黄、边缘残缺的古老书页。书页之上,以某种银色的、仿佛依旧在流动的颜料,描绘着一片复杂的星空脉络,以及数个模糊的、难以辨认的古老标记。
更为重要的是,这页星图散发出的星辰波动,远比刚才那块碎片要浓郁、清晰得多!甚至与林枫怀中的传承骨片,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就是它!”林枫眼神一凝。
“此星图来历神秘,经多位大师鉴定,其材质与星碑同源,其上标记指向星陨古道某处未探明区域,极可能与失落星碑本体有关!起拍价,一万上品灵晶,或等价积分!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拍卖师的声音带着煽动性。
话音刚落,竞价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万一千!”
“一万三千!”
“一万五千!”
价格迅速攀升,参与竞价的,主要是青云剑宗、玄冰宗,以及另外两三个气息强大的隔间。
“两万!”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青云剑宗所在的隔间传出,带着志在必得的意味。
“两万三千!”玄冰宗的人紧随其后。
价格很快突破了三万大关,竞价的速度才稍微放缓,但竞争依旧激烈。
林枫一直沉默着,直到价格被玄冰宗喊到“三万八千”时,他才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阵法,平静地传遍全场:
“五万。”
一下子加价一万二!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虽然看不清隔间内的情况,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个新的、强有力的竞争者加入了!
青云剑宗和玄冰宗所在的隔间,气息都明显波动了一下。
“五万一千!”青云剑宗咬牙道。
“五万三千!”玄冰宗不甘示弱。
“六万。”林枫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喊出的不是足以让寻常神藏境倾家荡产的灵晶,而只是几个数字。
全场哗然!这神秘人是谁?竟有如此财力?!
青云剑宗和玄冰宗那边沉默了。六万上品灵晶,即便对他们而言,也不是小数目,而且这还只是一页线索不明的星图。
拍卖师脸上笑开了花:“六万!这位道友出价六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就在拍卖师即将落锤的瞬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那个散发着寂灭气息的隔间响起:
“七万。”
林枫眼神一冷,终于来了吗?
(第六十六章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