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涟漪
(起)
齐珊珊的疯狂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并未立刻扩散到苏晚星和顾言深宁静的港湾。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恢复了之前的节奏,甚至因为那次小小的风波,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和坦诚。
顾言深不再将所有压力独自扛下,偶尔会在晚餐时,跟她聊起公司遇到的一些趣事或者不那么棘手的挑战,征询她的看法。苏晚星则会分享文艺部工作的进展,或者她辅修计算机课程时遇到的困惑。
他们像两块相互契合的拼图,在彼此的世界里探索、学习,共同构建着属于他们的、越来越稳固的小天地。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承)
这天下午,苏晚星下课后,照常去图书馆等顾言深。他今天有个重要的项目演示,会晚到一些。
她坐在老位置,刚翻开书,就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发现是附近几个面生的女生,正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见她看过去,又立刻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眼神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探究和……同情?
苏晚星微微蹙眉,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但没有多想。自从和顾言深在一起后,她早已习惯了各种目光。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晓雨发来的消息,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慨:
【星星!你看论坛了吗?气死我了!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又在胡说八道!】
苏晚星心里咯噔一下,点开了许久未进的校园论坛。
果然,一个标题耸动的帖子被顶在首页:【惊!冰山王子的灰姑娘,真实身份大起底?家境贫寒还是另有隐情?】
帖子内容没有直接点名,但各种暗示性极强的描述——“小城出身”、“父母普通工薪”、“曾因家庭变故生活拮据”……无一不指向她。发帖人用一种看似客观实则引导性极强的口吻,将她的家庭背景描绘得格外“凄惨”,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她凭什么配得上顾言深”的酸腐气息。
下面的回复更是五花八门。有理性派反驳楼主居心不良的,有吃瓜群众感叹现实版灰姑娘的,但也不乏一些充满恶意的揣测:
【怪不得那么拼命学习,是想靠知识改变命运吧?】
【之前论坛那事看来不简单啊,说不定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家境差就算了,可别是心机深沉,用了什么手段才攀上高枝的……】
苏晚星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手指微微发凉。她并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她的家境,清者自清。但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个人的恶意中伤,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让人心烦意乱。
是齐珊珊吗?她还不死心?
(转)
“在看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刚结束工作的疲惫。
苏晚星下意识地想关掉手机屏幕,但顾言深已经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扫过她的手机界面,看到了那个帖子。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冷冽。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拿过她的手机,快速浏览着帖子内容和回复,眼神越来越冷。
“就今天下午……”苏晚星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那点委屈反而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心,“你别生气,就是些无聊的人胡说八道,我不在意的。”
顾言深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赵宇的电话,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论坛,那个关于晚星的帖子,立刻处理掉。查出发帖人Ip和身份,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十分钟内,我要看到结果。”
挂断电话,他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苏晚星,目光深沉:“你在意。”
不是疑问,是肯定。
苏晚星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在对上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时,哑口无言。是的,她在意。她可以不在乎家世差距,但她无法忍受别人因为她而质疑顾言深的眼光,无法忍受那些恶意的污水一次次泼向她,牵连到他。
顾言深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包裹在掌心。
“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些苍蝇,我会一只只拍死。”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奇异地安抚了苏晚星有些烦躁的心绪。
不到十分钟,赵宇的电话就回了过来。顾言深接起,听了片刻,眼神冷得骇人。
“确定吗?”
“Ip地址追踪到一个境外代理服务器,但发帖的账户关联信息,最后指向了一个……被齐珊珊助理雇佣的网络水军工作室。”赵宇的声音带着气愤,“又是她!阴魂不散!”
顾言深挂断电话,眸中寒光凛冽。
齐珊珊……看来上次的警告,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是……她吗?”苏晚星从他的表情里猜到了答案。
顾言深点了点头,没有隐瞒:“嗯。用的是水军,很谨慎。”
他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歉疚和决绝:“这次,我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合)
当天晚上,那个诋毁苏晚星的帖子就从论坛上彻底消失,相关讨论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几篇由不同Id发布的、文笔优美、充满真诚祝福的帖子,详细描述了苏晚星在学业上的优秀、在社团活动中的负责、以及她和顾言深之间那些自然流露的甜蜜互动,将她拉回了一个积极正面的形象。
舆论的风向,在看不见的手的操控下,悄然逆转。
然而,顾言深要的,远不止如此。
第二天,一则关于齐氏集团旗下某个重要子公司涉嫌财务造假、面临证监会立案调查的新闻,悄然出现在了几个颇具影响力的财经媒体上。虽然报道措辞谨慎,但引发的连锁反应却是巨大的。齐氏股价应声下跌,市场一片哗然。
与此同时,齐珊珊的父亲,齐氏集团的董事长,接到了来自顾怀远的电话。电话内容无人得知,但据齐家佣人透露,齐董在书房里发了很大的火,甚至摔了东西。
紧接着,圈内开始流传齐珊珊因为行为不端,被齐董强行送出国“修身养性”的消息。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两天之内。
苏晚星是从周晓雨那里听到这些传闻的。周晓雨说得眉飞色舞,大呼解气。
“肯定是顾大神的手笔!太帅了!这下那个齐珊珊总算消停了吧!”
苏晚星听着,心里却并没有太多快意,反而有些复杂。她并不喜欢这种商业上的倾轧和算计,哪怕是为了她。但她知道,这是顾言深保护她的方式,是他那个世界的规则。
晚上,她靠在顾言深怀里,轻声问:“齐家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顾言深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平静:“她触碰了我的底线。”
他的底线,就是她。
苏晚星心里一暖,将脸埋进他胸膛,没有再问。
她以为,这场风波会随着齐珊珊的离开而彻底平息。
然而,几天后,苏晚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对方自称是某公益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语气温和有礼:
“请问是苏晚星小姐吗?我们基金会近期在筹备一个资助贫困优秀大学生的项目,在筛选候选人时注意到了您。我们了解到您家庭条件比较困难,但您本人非常优秀,所以想邀请您参与我们的项目面试,如果通过,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助学金……”
苏晚星握着手机,愣住了。
资助?贫困优秀大学生?
她家的条件虽然普通,但绝谈不上“贫困”,更从未申请过任何助学金。
这个电话,来得太过蹊跷。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顾言深。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深邃,显然听到了电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