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御书房晨议
次日清晨,京城依旧雾气沉沉。宫中御书房,圣上端坐案前,手中执着一卷奏折,却迟迟未落笔。
内侍轻声通禀:“陛下,钱大人、沈将军、顾夫人已在殿外候旨。”
圣上眸光微闪,点头道:“宣。”
片刻后,三人鱼贯而入。钱承祖一身绛紫官服,神色自若,眼底却闪烁着难掩的骄矜;沈寒川挺拔如松,气势冷冽,顾云初则安然从容,神色无波。
圣上放下奏折,目光依次掠过几人,淡淡道:“诸卿,近来京城风声颇杂,朕耳边不止一次听闻江南商会之事。可惜言之凿凿,却未见真凭实据。你们……有何见解?”
话音不急不缓,却似一石投湖,水面瞬间漾起千层波澜。
二、言辞争锋
钱承祖最先上前,躬身奏道:“陛下,臣以为江南商会之流言,多是小人挑拨。商会虽大,但终究是为百姓谋利。若无他们的运作,江南盐米何来稳定?更遑论铁矿、火药,皆是国之重器。若贸然处置,恐有伤国本。”
话里既替商会开脱,又暗暗敲打——若动他们,朝廷经济受损。
沈寒川闻言,冷哼一声:“钱大人此言差矣。商会表面经商,实则暗通贪腐。若任其坐大,后患无穷!”
顾云初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陛下,流言纷纭,臣妇不敢妄言。但江南商会与朝中某些人交往甚密,此乃人尽皆知。若真无问题,何以暗夜间探子自尽,不愿留下半句供词?”
此言一出,殿内骤然静寂。
圣上手指轻敲御案,眸光深沉:“探子自尽?”
顾云初躬身道:“是。昨夜,臣妇亲眼所见。此事若陛下欲知详情,臣妇可呈上一份密册,但时机未到。”
她说得隐晦,却字字如锋,落在钱承祖耳中,无异于刀刃在咽喉上划过。
钱承祖脸色一变,旋即强自镇定,冷声道:“顾夫人此言可有证人?若仅凭口舌,恐怕不足取信于天下!”
顾云初眼神凌厉,反问:“若真无鬼,大人何必惶急?”
二人针锋相对,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三、圣上含蓄
圣上忽然轻笑一声,抬手打断他们:“够了。你们各执一词,朕听得是云里雾里。”
他缓缓起身,背对几人,望向殿外初升的日光:“江南商会,关乎国用,非一日可定。钱卿,你务必盯紧,不得有失;沈卿,你也要谨防边境军需被商会操控。至于顾氏……顾夫人辛苦,既然你手中有物,待时机成熟,再呈不迟。”
此言表面公允,实则模棱两可,既未斥退钱承祖,也未全然信任顾云初。
顾云初与沈寒川心中一凛,心知——圣上已察觉端倪,却仍在观望。
钱承祖则暗暗松了口气,眸底闪过一抹冷意:圣上不动,便给了他喘息之机。
四、暗示玄机
三人告退后,御书房重归寂静。
一名贴身太监低声道:“陛下,您似乎……对顾夫人存有戒心?”
圣上负手而立,望着殿外晨光,声音低沉:“戒心?朕对任何人都要存戒心。她虽有胆识,但女子过于锋芒,终究不是好兆头。至于钱承祖……朕要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太监心中一凛,不敢再言。
五、宫门之外
顾云初一行离开御书房,行至宫门外。
沈寒川低声道:“圣上话语暧昧,未必是好兆头。”
顾云初神情平静,却眼底泛起冷光:“未明的态度,正是我们想要的。若他此刻一刀切,反倒会让钱承祖狗急跳墙。只要圣上不彻底站队,局势就仍在我们掌控之中。”
沈寒川凝视着她,缓缓点头:“那便由你来定。无论前方如何,我自当护你周全。”
顾云初心头微颤,却只是抿唇一笑,目光投向远处天际的旭日:
“风浪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