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也竟也没有时间好好分别,她加场拍戏,时明玺走得悄无声息。
玺玉有一份海外的收购出了纰漏,但是处理事情之前,他先去了趟龙西大学。
他到达时,即墨易刚结束下午的课程。
看到一身老气的中山装与校园青春气息格格不入的时明玺站在教学楼走廊尽头,即墨易只是微微挑了下眉,似乎并不意外。
“还没吃吧?”即墨易晃了晃手里的教案,“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即墨易带着时明玺去了学生食堂,熟练地打了两份最普通的套餐,然后用教工卡结了账。
甚至还多要了两罐冰镇啤酒。
“走吧,这里吵。”即墨易领着沉默的时明玺,穿过熙攘的人群,一路走上行政楼的天台。
天台空旷,风很大,将两人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下面是有些历史的校园建筑和葱郁树木,远处是城市的轮廓线。
即墨易把一份盒饭和一罐啤酒塞给时明玺,自己率先在水泥台边坐下,打开了餐盒。
“好久没一起在学校吃饭了。”即墨易扒了口饭,语气随意,像是和老友闲聊。
时明玺看着手里廉价的塑料餐盒,里面的土豆丝炒得像是没熟,红烧肉油汪汪的。
他拿起一次性筷子,也吃了起来。
味道很……粗糙,却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还是少年时,也曾这样,在很多午后,分享着简单的食物,谈论着不着边际的未来。
“我身体的情况,你大概清楚。”时明玺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平静,目光落在远处。
即墨易喝了一口啤酒,没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秦也她签了自愿心脏捐献协议,给我。”
即墨易拿着啤酒罐的手顿住了,转头看向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随即化为沉沉的痛色。
他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拦住她,因为时家的人一定会帮她去救我。”
“我能相信的,也许只有你了。”
即墨易与他对视着,天台风大,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忽然嗤笑一声,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了然。
“所以,你是来把她托付给我?”他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托付给一个,一直喜欢她,甚至试图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男人?”
即墨易仰头,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空罐子被他捏扁。
他站起身,走到天台边缘,迎着风。
“时明玺,你真是个混蛋。”他背对着他,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招惹她,把她逼到这一步,然后来找我收拾残局。”
“但我答应你。”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温和儒雅,只剩下严肃。
“我会看着她,用我自己的方式。不是为你,是为她。”
“谢谢。”时明玺也喝完这听啤酒,铝制罐身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即墨易安静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就干等着那个合法的心源从天而降?时明玺,你告诉我,要是就没有呢?!”
他往前踏了一步,几乎是在逼问:“你看看你自己!你这副样子,还能撑多久?一年?还是两年?要是等到最后,就是没有呢?!”
“你就真的会死吗?!”
话一出口,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风声呼啸。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他们打过架,分享过秘密,在彼此最狼狈不堪的青春里互相嘲笑也互相支撑。
即便后来因为秦也,关系变得复杂微妙,但即墨易自问,除了那次酒后,他从未真正越界。
他知道时明玺把秦也看得有多重,所以他来找他,一定是做了最坏打算的。
即墨易心里酸涩难言。
时明玺慢慢放下手中的餐盒,抬起头,看向即墨易,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他轻轻重复了这个字,“怎么会只是等?”
“全球所有顶尖的器官移植联盟,所有具备资质的医疗中心,所有可能的信息渠道……玺玉的资源,我个人的关系网,已经全部调动起来了。”
“金额可以开到天价,任何一丝可能,我都不会放过。”他停顿了一下,呼吸因为情绪的波动而略显急促。
“如果到最后,真的就没有……那我就认。”
“我不会动秦也,也不会允许她自己做蠢事,我找你是请求你,所以条件你开,我都答应。”
风更大了,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时明玺明明依旧强大到可以翻云覆雨,在他眼中却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别开脸,重新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校园,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朝气蓬勃。
“你管好你自己的身体,秦也……不会有事。”
没有更多的承诺,但这句话,已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