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他身后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光晕。
他依旧穿着深色的中山装,脸色白净得有些没有血色,面容精致却冷漠。
距离如此之近,秦也感受到磅礴的气场,和之前远远一瞥的感受截然不同。
秦也连忙躬身问好:“时先生。”
时明玺浓重眉毛下的眼睛,如同深潭,精准地落在了秦也身上。
之前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合理,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那个露台解围,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主角,这份好到不真实的经纪合约,一切的一切,源头都指向眼前这个男人。
她不是什么天赋异禀,她只是……被他选中了。
时明玺没有起身,只是微微向后靠向椅背,目光依旧锁着秦也。
“先熟悉一下公司流程,后续的工作,叶菱会跟你对接。”
“为什么是我?”秦也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问时明玺。
他沉默地看着她,然后,缓缓站起了身。
他很高,站起来时带来的压迫感更强了。
他一步步走到秦也面前,距离近得秦也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焚香味道,能看清他中山装领口精致的暗纹。
他就这样,在极近的距离下,垂眸审视着她。
看着她那双天生带着媚意此刻却写满困惑的眼睛,最后停留在她饱满而娇艳的唇瓣上。
他看了她很久,他那张冷峻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秦也却奇异地感觉到,他似乎在……欣赏。
欣赏一件他刚刚纳入收藏的艺术品。
“出去吧。”
叶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从那一天起,秦也的生活彻底变了。
她想要时尚资源,叶菱会悄无声息地送到她面前。
她想参演大制作的电影或者电视剧,最适合她的角色总会为她预留。
她想要一件她的咖位绝对借不到的高定礼服,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她的酒店。
时明玺兑现了他那句“留在我身边”所隐含的供养承诺,给了她最好的一切。
可他本人,却像消失了一样。
秦也有时候被那种巨大的不确定感和空虚攫住,会鼓起勇气,通过叶菱传递想见时明玺的请求。
他几乎从不拒绝。
只要他人在龙西,且日程允许,他总会给她时间。
然而,这些见面的地点都极尽隐蔽。
或是像玖园那样深藏不露的私宅,或是需要极高门槛的私人会所、茶室。
时明玺的态度可以称得上平和。
他会问她近况,工作是否顺利,有没有遇到麻烦。
他听得认真,偶尔会就她提到的某个剧本角色,给出一针见血的点评。
聊天的次数多了,秦也知道了他俯瞰整个行业的视野有多广阔。
但也就仅此而已。
秦也十九岁。
她刚拍完一部小成本的网剧,算是她第一个有些水花的作品。
公司为她办了个小小的庆功宴顺便庆生,地点定在一家需要引荐才能进入的顶层酒吧。
玻璃窗外是龙西市铺天盖地的璀璨灯火,脚下踩着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地毯,空气里雪茄的烟熏味与香水的馥郁交织。
她喝多了。
或许是兴奋,或许是不安,或许是那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自卑感作祟。
她接过了那些递来的,颜色漂亮的酒杯,无一拒绝。
后果很快袭来,头晕目眩,脚下发软。
在她几乎要失态地撞到侍应生托盘时,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肘弯。
她晕乎乎地抬头,是时先生。
他不知何时出现的,站在光影交错的暗处,像蛰伏的兽。
“时先生……”她含糊地喊了一声,想站直,身体却不听使唤。
时明玺没说什么,对另一个助理低语了一句。
然后,将她带离了喧嚣的场所。
秦也的记忆从这里开始断裂。
她只记得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极其安静的地方,被安置在沙发上,时先生递给她温水。
她渴得厉害。
时明玺就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沉默地看着她。
他穿着新中式的立领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和名贵的表。
他没有对她做任何事,只是那样看着她。
秦也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说福利院的冷,说年幼时的悲惨,说从小被欺凌的那些事情。
泪水无知无觉地淌下来,弄花了精心描绘的妆容。
“他们……他们都不要我……”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要我……”
也许是雏鸟情结,她说时先生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秦也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几乎是跌撞着,走向那张单人沙发。
俯身,将自己投入了他的怀里。
少女柔软的身体带着温热的香气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怀中。
她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挺阔的立领衬衫上。
他垂眸,看着埋在自己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没有立刻推开。
秦也似乎觉得还不够,她仰起脸,沾染着泪水的唇笨拙地印上他的下颌,他的脖颈。
“时先生……”她又喃喃地唤了一声。
时明玺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迷蒙中带着全然信任的眼睛,看着她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
他摸到她光洁的后背,皮肤透出异常的高热。
秦也的状态明显不对,她不会仅仅是喝了点酒,就不管不顾地勾引他。
有人对她下药。
有人在他眼皮底下,用了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
他单手稳住怀中柔软无骨不断磨蹭的身体,另一只手快速拿出手机,给叶菱发了条简短的讯息。
【查今晚庆功宴,谁碰过她的酒水。】
“时先生,亲亲我……好不好……我长大了……”秦也仰起脸,泪水浸湿的眼眸迷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