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者”侦察站在林楚枝完成航线计算后便被彻底遗弃。龙天煜启动了站内预设的清除程序,抹去他们停留过的所有痕迹。一行人乘坐着从侦察站仓库找到的一艘老旧的、几乎被遗忘的“星尘”级侦查艇,悄无声息地滑入碎星带边缘的黑暗空域。
这艘侦查艇型号古老,装甲薄弱,武器系统只有两门可怜的小功率粒子炮,唯一的优点是灵韵信号特征极低,且引擎经过特殊处理,噪音和尾迹都微乎其微。莱拉几乎立刻就爱上了这艘小艇,一头扎进引擎室,试图优化它老旧的系统。
“γ-7星云带,以高浓度灵韵粒子和强电磁干扰着称,是天然的隐匿场所,但也危机四伏。”沈知榆看着星图,上面标注着林楚枝计算出的复杂航线,如同在雷区中穿行。“常规探测器在那里基本失效,我们需要依靠肉眼和灵韵感知。”
“正合我意。”伊法娜擦拭着猎刀,眼中闪烁着猎人的光芒,“在看不见的地方,猎手和猎物的身份随时会转换。”
萨耶尔沉默地坐在角落,袖中的丝线如同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她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感知着艇外细微的能量流动。赵明泽肩上的瑞文则站在舷窗边,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偶尔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似乎在警示某些不可见的危险。
陆锡泽沉稳地检查着他的力量卡盒,将几张可能适用于恶劣环境和遭遇战的卡牌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封冉则闭目养神,尝试在脑海中构筑γ-7星云带可能的环境模型,为【念念不忘】的拓印做准备。
航行是漫长而压抑的。侦查艇如同一条小鱼,在巨大的星骸和色彩斑斓、却蕴含致命辐射的星云尘埃间穿梭。偶尔能感知到远处有巨大的阴影掠过,带着令人心悸的灵韵波动,那是游弋在深空的巨兽或是强大的星舰,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
数小时后,侦查艇开始轻微震颤,舷窗外原本清晰的星空被一片弥漫着紫色、蓝色和暗红色光晕的庞大星云所取代。他们已经抵达γ-7星云带的外围。
“干扰强度上升,导航系统精度下降70%。”林楚枝报告,她面前的虚拟界面数据流变得极不稳定。
“切换至手动灵韵感应导航。”龙天煜亲自坐上了驾驶位,他强大的精神力蔓延开来,与侦查艇微弱的感应系统结合,如同盲人依靠手杖,谨慎地操控着小艇驶入迷障之中。
一进入星云带内部, visibility 急剧下降。浓密的星云物质如同黏稠的液体,阻碍着视线和感知。灵韵在这里也变得狂躁而混乱,各种杂乱的信号和低语充斥在精神感应中,让人心烦意乱。
“有东西在靠近!”景墨然突然出声,她一直站在龙天煜身边,凭借古武者的敏锐灵觉感知到了异常。“左侧,三点钟方向,速度很快!”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舷窗左侧的浓密星云被猛地撕开,数条如同巨型水母、半透明且散发着幽光的生物扑了过来!它们的触手带着强烈的能量吸附特性,一旦缠上,恐怕会迅速抽干侦查艇的能量。
“是‘星云水母’!能量寄生体!”沈知榆快速识别。
“伊法娜,萨耶尔,左舷迎敌!陆锡泽,准备范围防护!”龙天煜冷静下令,双手稳稳操控飞船,做出规避动作。
伊法娜和萨耶尔瞬间出现在左舷气闸口。伊法娜猎刀挥舞,刀光精准地斩断最先探来的几条触手,但断裂的触手依旧蠕动着试图吸附在艇身上。萨耶尔则更为诡异,她的镰刀并未直接攻击水母主体,而是划出一道道奇异的轨迹,切割着星云水母周围的灵韵场,使得它们的动作变得迟滞、扭曲,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同时,她袖中丝线激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引导索,将几只水母引向彼此,让它们互相碰撞、缠绕。
陆锡泽没有使用大威力卡牌,而是激活了【力量读取·灵韵偏转力场】,一道无形的屏障覆盖在侦查艇左侧,有效地偏转了大部分能量吸附触手的攻击。
龙天煜操控着侦查艇,如同游鱼般在星云水母的围攻中穿梭,惊险地避开一次次合围。
“不能恋战,它们的数量会越来越多!”林楚枝警告,探测器上显示周围有更多的能量信号正在汇聚。
就在这时,赵明泽肩上的瑞文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啼叫!这声啼叫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频率,让那些狂躁的星云水母动作齐齐一僵,连周身的光芒都黯淡了一瞬。
“好机会!”龙天煜抓住这短暂的间隙,将引擎功率推到极限,侦查艇猛地加速,甩开了纠缠的水母群,一头扎进了更深处、色彩更加诡异的星云区域。
暂时脱离了危险,众人都松了口气。
“瑞文,做得好。”赵明泽轻轻抚摸着落回他肩头的乌鸦,后者得意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刚才的区域灵韵波动异常活跃,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的。”封冉若有所思,“我们可能靠近那个‘观星者’的所在地了。”
龙天煜降低速度,更加谨慎地前行。又过了约莫半小时,在穿越一片如同巨大帷幕般的暗红色星云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前方不再是混乱的星云,而是一片相对清澈的空域。空域的中央,悬浮着一座……建筑。
那并非科技造物,也非自然星体,而是一座巨大的、由某种苍白玉石和不明金属构成的东方风格塔楼。塔楼共有九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但许多地方已经残破,缠绕着如同血管般的暗能量脉络,塔顶也没有通常的宝珠或尖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旋转、观测着四周星空的巨大浑天仪模样的装置。整个塔楼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古老、神秘而略带不祥的气息。
塔楼入口处,一块斑驳的石碑悬浮着,上面用一种古老的宇宙通用语铭刻着三个字:
观星台。
“看来,我们找到地方了。”龙天煜操控侦查艇缓缓靠近,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这座诡异的建筑,“所有人,提高警惕,准备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