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脉冲与强光爆发的瞬间,内部收容部队的阵型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他们的装甲系统拥有优秀的抗干扰能力,但林楚枝这张特制卡牌的冲击远超标准水平,足以造成宝贵的几秒钟迟滞。
“左侧第三块地板!”封冉的精神力如同探针,精准锁定了目标。那块看似与周围无异的金属地板,在她的感知中呈现出微弱的能量空洞。
陆锡泽没有犹豫,【碎魂刃】虽未完全出鞘,但刀柄裹挟着残余的能量,狠狠砸向那块地板!
“砰!”金属碎裂声被淹没在士兵们的警报和脚步声下。地板应声破开一个洞口,下面并非坚实的地基,而是一片漆黑、散发着机油和尘埃气味的垂直通道。
“下去!”陆锡泽命令道,同时转身,挥出一道刀气,并非为了杀伤,而是将旁边一堆残破的金属雕塑扫向逼近的士兵,进一步阻碍他们的行动。
伊法娜第一个行动,她毫不犹豫地扶着萨耶尔,率先滑入通道。沈知榆紧随其后。林楚枝在扔出第二张制造烟雾的卡牌后,也敏捷地钻了下去。
“封冉,走!”陆锡泽挡开一道射来的非致命电击网,对封冉喊道。
封冉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黑色装甲士兵,以及悬在上方、探照灯疯狂扫射的运输机,纵身跃入黑暗。
陆锡泽是最后一个。他在跳下前,将一枚小巧的、龙刃军内部使用的定位信标激活,弹射到角落的缝隙中。然后,他反手一刀,将洞口边缘斩得坍塌部分,暂时堵住了入口,这才松手坠入黑暗。
通道并不长,大概下落了十几米,脚下传来了金属网格的触感。微弱的安全灯在墙壁上闪烁着,提供着勉强视物的光线。这里是一条宽阔的维护通道,足以让小型车辆通行,空气流通但带着陈腐的气息。
“都没事吧?”陆锡泽迅速起身,【碎魂刃】已然完全出鞘,警惕地扫视着幽深通道的两端。
“没事。”伊法娜检查了一下萨耶尔的状态,后者依旧虚弱,但眼神中的漆黑稍微褪去了一些,似乎脱离战斗后,疯狂的第二人格暂时收敛。
“这里是旧Site-19的深层维护层,”林楚枝已经拿出另一个终端,尝试连接这里的内部网络,“信号依旧被屏蔽,但这里的系统架构很古老,或许能找到漏洞。‘理性之声’…他们怎么会知道这种秘密通道?”
沈知榆观察着墙壁上的标识和管道布局:“按照理事会标准站点设计,这一层通常用于布设大型现实稳定锚的基础设施和冗余系统。理论上,应该比上层更稳定。”
“理论上?”封冉捕捉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沈知榆指向通道深处:“但这里的空间读数…非常混乱。有多个微弱的、不同源的现实扭曲场交织在一起。就像…很多个漏气的阀门在同时喷出不同性质的气体。”
这意味着,他们虽然暂时摆脱了内部收容部队,却闯入了一个可能更加不可预测的环境。
“那个‘理性之声’,”陆锡泽沉声道,“他们指引我们来这里,绝不只是为了帮我们逃脱。一定有他们的目的。所有人,保持最高警戒。林楚枝,优先寻找站点结构图和任何关于‘普罗米修斯-7’授权代码的信息。沈知榆,监测现实稳定度变化。封冉,注意感知异常精神波动。伊法娜,你和我负责警戒。”
小队沿着通道小心前进。通道两侧不时出现锈蚀的阀门、停止运转的泵机,以及一些被暴力破坏后又草草封堵的门户。墙壁上除了标准标识,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早已失效的、关于“收容失效预警”的泛黄通知。
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继续向前,另一条则通向一扇半开着、标记着【高危废弃物处理-3】的厚重气密门。门内传来一种低沉的、如同无数细碎刮擦声混合在一起的噪音。
“声音来源无法解析,”林楚枝皱眉看着终端上的声波分析,“包含多种非自然频率。”
封冉闭眼感知了一下,脸色微变:“门后面…有很多‘碎片’…不是物理上的,是…意识碎片?很痛苦,很混乱。”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来的方向,传来了金属被切割和搬运的噪音——内部收容部队显然已经清理了洞口,追了下来。
“没时间犹豫了。”陆锡泽当机立断,“进处理间!利用复杂环境摆脱他们!”
他率先推开那扇半掩的气密门,小队迅速潜入,然后从内部将门阀手动拧死——虽然这不可能阻挡太久,但能争取一些时间。
门内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垃圾堆填场,而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空间。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竖井,而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透明容器。大部分容器已经破损,但仍有少数保持完整,里面浸泡着难以名状的、扭曲的生物组织或奇异的无机物。那些细碎的刮擦声,正是从竖井深处传来,仿佛有无数东西在下面攀爬。
更令人不安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痛苦的精神残留,强烈到几乎形成实质。
“这里不是处理废弃物…”封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里是…处理‘失败实验品’或者…‘不完美收容物’的地方…”
沈知榆的仪器发出急促的警报:“检测到高强度认知残留!建议立即封闭感官!”
但已经晚了。
墙壁上一个完好的容器内,一团如同烂泥般不断蠕动、表面浮现出痛苦人脸的生物组织,似乎被他们的闯入惊醒,猛地撞击着容器内壁!同时,竖井深处的刮擦声骤然变得急促、响亮,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吸引,快速向上涌来!
前有未知的恐怖,后有精锐的追兵。他们被迫进入的这个“安全通道”,赫然是一个更加危险的绝地。
陆锡泽握紧【碎魂刃】,目光扫过那些容器和深不见底的竖井,心沉了下去。
“准备战斗!我们可能被‘理性之声’当成了探路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