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娘胃里一阵翻腾,猛地侧过身去,后背紧紧对着他,连一丝多余的触碰都不愿有。
陈福道闷头愣了片刻,原本还盘算着在边上歇会儿,等恢复了体力再折腾她一番,可瞧着小芳娘这抗拒的态度,显然是不可能了。
主要目标既已达成,他又怕跟小芳娘争执闹出声响,惊醒了隔壁的陈小芳,这才不情不愿地摸索着下了床。
趿拉着鞋刚往门口挪了两步,西厢房突然传来陈小芳半梦半醒的声音:“娘,你要出去乘凉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这话像道惊雷,小芳娘瞬间僵住——她竟忘了女儿睡眠一向很浅,稍有动静就会惊醒。
此时陈福道刚摸到东厢房门口,这要是被撞个正着,后果不堪设想。
她忙拔高声音朝门外应话:“别,娘就出去透透气,马上就回来。你好好带着二丫头睡,别吵醒她。”
陈福道在门口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还敢耽搁,脚步踉跄着就往院外溜,连门都没敢多关。
小芳娘这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躺,强撑着发麻的身子摸索下床——她必须真出去转一圈,才能把方才的话圆过来,不然女儿起了疑心,又是一场麻烦。
陈福道溜出东厢房时,脚步还有些虚浮。院角老槐树下有风掠过,却没吹散他心头的燥热。
他摸摸索索到了边屋,以为光明娘已经睡熟,便从大腰裤上解下那杆从不离身的旱烟袋,又在烟袋系着的布兜里搓了一撮烟丝,摸出火柴划了半天,才总算划亮。
火光映着他脸上未退的得意,也映着眼底藏不住的贪念。烟杆的火星在暗夜里一跳一跳,照得他眼底的猥琐无所遁形。小芳娘那身白得像刚剥壳鸡蛋的皮肤,仍让他心尖发颤。
“惦记这么久,总算到手了。”他在心里嘿嘿直笑,连烟袋锅都忘了磕,满脑子都是刚才在黑暗里那阵带着快意的触感和得手后的酣畅。要说有什么遗憾,就是小芳娘没让点着灯。
方才在东厢房里,他本打定主意要点上煤油灯,想看看灯光下小芳娘那身他觊觎已久的白嫩身子,看看她被糟蹋时又怕又不敢反抗的模样,看她眼底的水光、浑身发颤的姿态。只有这样,他心里那股子掌控感才叫痛快,才算有成就感。
他就是要一点点磨掉她的自尊,直到她彻底臣服、任他摆布。
明晚上,他定要把灯点得亮亮的,好好看看小芳娘那身晃眼的白肉,看她在灯光下害怕的模样,看她怎么忍、怎么躲——光是想想这画面,他就浑身发燥,连烟味都觉得比往常香了几分。
他甚至开始盘算:陈小芳在家实在太碍眼,让他完全没法尽兴。
他又想到,国强娘那晚上还让陈小芳到她家照顾张大妮,要是那晚上就让她跟着国强娘走,那该有多好啊!怎么这两天,她就不来了呢?
自己得抽个空主动把她送到陈国强家去,既能做个顺水人情,又能让她不在家碍手碍脚的,多好!光明娘又好哄得很,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彻底随心所欲,那自在劲儿,真跟当皇帝没两样。光是这么想,心里就甜丝丝的,美得不行。
与陈福道的兴奋形成巨大反差的小芳娘,则揣着满心麻木,先推开东厢房的门,再挪步推开堂屋的门。
夜里的风裹着凉意,吹在她单薄的背心上,却没让她觉得半分舒服,只像有无数细针在往骨头缝里钻——那凉意渗不透皮肉,却能钻进心里,冻得她连呼吸都发沉。
她沿着墙根慢慢走,墙根下垫着的一排碎瓦片,原是为防下雨下雪时,墙檐滴落的水砸出深坑。可如今踩在上面,脚背被硌得生疼,每一下都像在狠狠碾过她的自尊,提醒她方才躺在东厢房里,连反抗都发不出声的屈辱。
她抬头望了望天,月亮被厚重的云层裹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都不肯漏。偶尔风卷着云动,才勉强透出一点昏暗的光,却又很快被新的云团吞没——像极了她此刻的日子,哪怕有过片刻的喘息,也会被更深的黑暗覆盖,连半分透亮的希望都抓不住。
“小芳还在等我回去。”她攥紧衣角,指尖凉得像冰,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一想到西厢房里女儿的睡颜,睫毛上沾着的细碎泪珠才没掉下来,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可眼一闭,陈福道那张龌龊的脸、混着烟臭的呼吸又会冒出来,带着他身上那股子油腻的汗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连夜里的风都压不住那股恶心。
她只能在墙根下站着,任由夜风吹拂,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盼着这风能吹走身上的脏污,盼着这难熬的夜能走得快些、再快些——可风是凉的,心是烫的,那些屈辱的画面,怎么也吹不散。
一想到陈福道方才的触碰,他粗糙的手指划过皮肤时的恶心感,想到他心里盘算着下次怎么糟践自己,那片皮肤就像被火烧似的疼,连呼吸都带着寒意。那不是皮肉的疼,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让她忍不住往墙角缩了缩,想躲进黑暗里,却又被黑暗裹得更紧。
在院外耗了十几分钟,满心愁苦的她还是悠悠转了身,重新走进东厢房——这个让她蒙羞的地方,连空气里都还留着陈福道的烟臭味。上身的隐痛挥之不去,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她摸索着点亮油灯,灯芯“噼啪”爆出个火星,昏暗的光团勉强笼住半张床,余下的角落仍陷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像张要吞人的嘴。窗外的风卷着残叶撞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倒像是谁在暗处悄悄啜泣——是她自己,还是这暗夜里无数个和她一样的人?
她缓缓撩开衣襟,指尖刚触到衣襟下的皮肤,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光线下,胸脯上那些带着陈旧温度的牙印越发清晰:深的地方已经泛了紫,浅的地方还是红的,深浅交错地戳在苍白的皮肤上,像一张丑陋的网,把她困在里面。
陈福道那个畜生的嘴脸瞬间浮现在眼前: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蛮横的力道攥着她的手腕,混着烟臭味与口臭的嘴在她皮肤上啃咬,还有那双写满贪婪的眼睛,像饿狼盯着猎物似的——这些画面连同此刻皮肤上的隐痛一并翻涌上来,堵得她心口发闷,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这哪是皮肉上的印记,分明是刻在骨子里的耻辱。身上的痕迹或许会随时间消退,等红的变成淡的,紫的变成浅的,最后慢慢消失。可心里的痛却像这漫漫长夜,没有尽头。那些画面会在她睡着时钻进梦里,会在她看到女儿时冒出来,会在每个夜里像针一样扎着她。
她盯着那些牙印,指尖因用力攥着衣角而泛白,指腹甚至嵌进了掌心,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只觉得未来被浓雾笼罩,连一丝光亮都没有,这辈子怕是再也逃不出这纠缠了——陈福道不会放过她,这黑漆漆的院子不会放过她,连她自己心里的阴影,都不会放过她。
偏屋里,陈福道抽着旱烟,烟杆火星在暗处一跳一跳。
一想到儿子没了,自己反倒得了这么大的“红利”,他忍不住笑出声,心里暗骂:“这小子真他娘的早该死!要是早死,自家名声也不至于臭成这样,更耽误不了他把小芳娘早点给弄到手。”
那笑声混着得意,在夜里散开来,粗嘎又刺耳。
突然,光明娘的声音悠悠传来,像鬼魅似的飘进耳朵:“看你这笑声,是和那贱货的好事办成了?得手了?舒心了吧?”
陈福道吓了一哆嗦——他没料到婆娘这时候还没睡。这会儿快十点了,按往常,她早该睡熟了。
可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连官都不能报,她哪睡得着?一想到儿子,光明娘心里就隐隐作痛。
可就是在这个刚没了儿子的家里,她的老头子竟要打着“续香火”的幌子,跟小芳娘干那龌龊事。
方才陈福道进偏屋时,光明娘盯着蚊帐顶,连拉衬单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全是儿子小时候淘气的模样,一想到陈福道在小芳娘身上的那副丑恶嘴脸,胃里就一阵翻涌。
直到那声得意的笑钻进耳朵,像针似的扎破了她的隐忍,她才咬着牙,把满是寒意的话吐了出来。
正抽着烟想好事的陈福道,冷不丁听见这声音,浑身一激灵:“你、你咋还没睡着?”
“我哪有你这么宽心!这么狠心!”光明娘的声音带着咬牙的狠劲,“儿子死了,你一点不难过,尽想着跟那歹毒婆娘干好事,还扯着续香火的名头——像你这样的人,哪配有儿子!还续香火呢?真是好笑!”一想到儿子没了,做爹的不管不顾,反倒惦记着儿媳妇,她的悲痛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陈福道彻底慌了,忙扑上前捂住她的嘴,结结巴巴辩解:“哎,他娘,你说啥胡话!我跟你说,刚才我是把小芳娘给……给睡了,可真的……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又不让点灯,黑灯瞎火的,她躺在那就跟死人似的!说实话,除了胸比你大点、挺点,还不如跟你在一块有情调呢?要不是为了续香火,我下次都懒得去!你放心,只要她怀上孩子,我以后……以后绝对不会再理她!”
听着这口是心非的话,看着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虚伪模样,光明娘哭得更伤心。
嘴被捂着,她仍从喉咙里挤出呜咽:“光明啊,你才走几天,你的位置就被人占了,那人还是你爹!你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可这报应也来得太快、太狠了……下辈子你一定要好好做人啊!”
等她的哭声渐渐弱下去,陈福道才慢慢挪开手。他利索地脱了裤子上床,硬把光明娘拥进怀里,嘴里絮絮叨叨地宽慰,可没一句真心,不过是想把这事压下去,免得闹大。
西厢房里,一向睡眠浅的陈小芳也听见了三奶奶的哭声。她缩在被子里默默想:许是她痛失儿子,才这么伤心吧。她哪里晓得,这哭声背后,是自己的娘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家里又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龌龊。
东厢房的小芳娘,听着偏屋公婆的动静,心里比谁都清楚缘由,却半分不敢过去劝。她知道,公婆还恨着自己,恨她“害死”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可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和光明娘一样苦命的人?悲痛瞬间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颤。
陈福道夫妻俩,陈小芳母女俩,就这么各怀心事,在各自的复杂与煎熬里,一点点挨过了这个漫长得没有尽头的难眠夜。
第二天早晨,陈家像是约好了似的,人人都起得格外迟。许是昨夜熬得太深,更或许是各怀心事,连动一动身子都觉得懒。
只有陈福道不一样——他是因为昨夜耗了精力,此刻只想躺着养精蓄锐,好为下一次龌龊盘算。
满屋子人里,反倒是二丫头率先醒了。她一睁眼就缠上了陈小芳,小手拽着还在熟睡的陈小芳的胳膊晃个不停。
而这几天从没睡过安稳觉的陈小芳,昨晚竟难得睡沉了些——自从杀了陈光明后,她再不用提心吊胆被他糟践,也不用再担心三爷爷老夫妻俩追究陈光明的死因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这还是她被陈光明糟蹋后,第一次睡了个踏实觉。
二丫头的吵闹声把她吵醒,陈小芳揉着惺忪的眼,慢悠悠起了身,按二丫头的要求给她扎了漂亮的辫子,把人打理得干干净净。
按往常的规矩,这时候厨房里早该飘出饭香了,可今天的陈家静悄悄的,灶房里连点动静都没有。
陈小芳心里明白,母亲和三奶奶此刻是什么心情,她都能体谅。听着二丫头一声声喊饿,又瞧着厨房毫无动静,她索性牵起二丫头的手:“走,姐带你去街上买油条吃。”
二丫头平时很少能吃到油条,一听说有得吃,立刻眉开眼笑,一蹦一跳地跟着“姐姐”出了门。
陈家其他三人则破天荒地没吃早饭。眼看快到中午,灶房依旧冷清。陈小芳和二丫头倒不饿,方才在街上吃了油条垫了肚子,之后便径直去了陈国强家——一则是陈小芳和这家人快两天没见,心里还惦记着;二来凭着国强娘的精明,陈光明人没了,自己老不露面,怕引起怀疑。
接近上午时,陈福道总算歇够了,恢复了体力。
他揉着腰走进厨房,见锅里空空的,连点热气都没有,脸顿时沉了下来。
转头瞥见床上躺着、眼神发直的死老太婆,他狠狠瞪了一眼,却没敢发作,转身去了堂屋。
扫了西厢房一圈,没见小芳和二丫头的影子,又脚不沾地地往东厢房去。一进门看见小芳娘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倚靠在床上,满面愁容,他毫不犹豫,竟伸手就往她身上摸去。
“哎呀!大白天的你想干啥?”正在愣神的小芳娘,见他肮脏的手凑过来,慌忙抬手挡住,声音发颤,“小芳和二丫头要是回来看到,我看你怎么收场!”
陈福道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手还往前探:“我去她们屋瞅过了,俩都没在呢!”说着,手绕开阻拦,肆无忌惮地摸上了小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