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周雨涵正对着镜子精心打扮。
她取过胭脂细细匀在颊边，本就俊俏的脸蛋顿时添了几分柔媚，愈发显得动人。
刚收拾妥当，“咚咚咚”的敲门声便响了——不用猜，准是陈国栋，比昨晚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几分钟。
周雨涵慌忙扣上镜盒，心跳得“砰砰”直响，却还是强压着慌乱，开了门把他让进了屋。
陈国栋跟着她走进布帘后的里间，她顺手拉上了帘子。
两人并肩坐在床沿，聊了几句家常后，话题转到《青春之歌》。陈国栋感慨林道静为反抗包办婚姻和封建压迫离家寻出路的迷茫，周雨涵专注倾听，思绪入书。
她接过话，激动说着林道静遇卢嘉川等进步青年后，心系国家与百姓的转变，眼中闪着光；谈及林道静经爱人牺牲、自身被捕仍挺过考验，成长为坚定革命者，她难掩情绪，脸颊泛红。
陈国栋凝望着她，见她颊边还沾着胭脂晕开的柔红，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裹了层软乎乎的甜。少女身上新换衣裳的清爽淡香，混着几分沁人的花露水味轻轻飘来，钻进鼻尖。
这细微的暖意与香气漫进心里，让他心头一阵发烫，先前压着的悸动再也按捺不住，便忍不住微微侧身，朝她吻了上去。
周雨涵起初本能地偏头躲闪，可一想起自己的计划，手指轻轻攥了攥衣角，终究还是松了劲，缓缓张开唇迎了上去。
唇齿相触的瞬间，空气里漫开甜丝丝的气息，满耳都是发烫的温柔。吻得愈发投入，陈国栋的动作渐渐急切，手不自觉地揽住她的腰，轻轻一用力，便将周雨涵带得倒在了床上。
周雨涵早料到会有这一刻，心里忍不住对自己泛起“无耻”的骂声，却还是先装出几分抗拒——指尖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那力道恰到好处，软得像羽毛，半分真要推开的意思都没有。
陈国栋见状，动作更显急切，周雨涵顺着他的力道放松下来，默默配合着。
陈国栋兴奋地猛地脱掉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周雨涵则伸手拉了拉床头的灯绳，“咔嗒”一声，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
只借着窗外透进的一点微光，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
可缠绵间，周雨涵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她得实施计划，实施之前陈青教她的、那个她曾十分不齿的法子。一想到往后的日子，她不得不硬起心肠——万一陈国栋在乎女儿家的贞洁，知道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两人之间必定生了隔阂，哪还有和谐生活可言？为了将来，她只能把这份“无耻”落到实处。
十几分钟后，房间的灯重新亮起。
陈国栋望着周雨涵泛红的脸颊，又瞥见床上那一抹红，瞬间兴奋得手舞足蹈，连话都说不利索：“雨涵，我的……我的初恋，雨涵，我……我谢谢你！”
周雨涵被这突如其来的“谢谢”说得一愣，指尖下意识攥了攥身下的床单，脸颊又泛起一层薄红。
她避开陈国栋亮晶晶的目光，声音轻轻的：“谢……谢我啥啊？”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像卸下了块石头——可刚才因他情意生出的那点暖意，又被计划背后的委屈，以及陈国栋望着“落红”时难掩的兴奋，悄悄盖了过去。
她从余光里瞥见陈国栋雀跃的模样，心里没有半分计划得逞的喜悦，只轻轻叹了口气：原来陈国栋，终究还是在乎这个的。
其实陈国栋心里一直藏着点自卑。虽说父亲是公社革委会主任，可他终究是农家孩子，供销社的工作也只是临时的；反观周雨涵，不仅年轻漂亮，还是吃“皇粮”的正式工——那时的“皇粮”就相当于后来的公务员，是实打实的铁饭碗，两人的差距在他眼里明明白白。
可这三天与周雨涵的相伴深谈，她的温和与亲近，又在无形里给了他不少底气，让他渐渐敢靠近这份心意。尤其是围绕普希金的浪漫、徐志摩的温情、林道静的成长展开的文学讨论，更让他觉得两人的相处正由浅入深，关系推进得顺理成章。
他笃定，今晚的结合是水到渠成的结果，更是爱意沉淀的结晶——周雨涵条件这样好，却愿意将“贞洁”与“清白”交付于他，在他看来，这只能是深爱所致。这份认知让他满心雀跃，根本找不出半分不兴奋的理由。
可另一边的周雨涵，在无声叹息的间隙，心中更多的是庆幸——暗自庆幸当初听了陈青的劝，用了这招带着欺骗的法子。若非如此，今晚过后，她与陈国栋的关系就算没彻底断裂，也终难正常发展；即便后来陈家旺靠着婚约、托媒人硬把两人促成一对，往后的日子也注定满是磕绊。
毕竟，她并非清白之身的秘密，若成了陈国栋手里攥紧的把柄，那她这辈子，恐怕都得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陈国栋歇了片刻，又添了精神，与周雨涵再次缠绵一阵，才心满意足地在一旁躺下，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周雨涵望着身边熟睡的年轻男人，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出过往——曾在这个位置躺着的，竟是他的父亲。
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她望着陈国栋的侧脸，竟生出几分愧疚；可转念想起是他父亲毁了自己的清白，再想到方才陈国栋对女人贞洁那般看重的模样，这份愧疚又淡了几分。
一想到再过几日就要正式下嫁给他，要与身边这个男人共度余生，可自己肚子里正怀着他父亲的孩子，周雨涵的心绪顿时乱成一团，一遍遍在心里追问：这到底是谁的错？这种错要不要继续下去？
可身边的陈国栋睡得安稳，对她这番翻江倒海的心思一无所知。
她何尝不明白，这不是他的错——而是他尊敬的父亲与他深爱的女人一起拉他入局，他是无辜的，他从未参与过那些糟心事，自然也不懂她的煎熬。
愤怒的念头在脑海里沉了又沉，周雨涵终于也抵不住疲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五点多，陈国栋还在熟睡，昨夜辗转难眠的周雨涵却早早醒了。她不敢多耽搁，连忙推醒熟睡的陈国栋。他一睁眼，睡意还没散，竟直接朝周雨涵身上扑来，显然还想再缠绵一次。
“不行！”周雨涵急忙推开他，“供销社的人马上就要起来了，要是被撞见怎么行？你实在想，那今晚……等今晚再来。”
陈国栋没法子，只能慌忙穿起衣服，又凑过去亲了亲周雨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时，他特意轻手轻脚地去开自己的房门，没成想母亲早就起来了。
见他这鬼祟模样，母亲当即问道：“国栋，你这是干啥去了？”
“我、我刚才醒了一会，就在外面转了圈。”陈国栋支支吾吾地说。
“转了圈？你骗谁呢？你昨夜根本没回来。”母亲戳穿了他，“我耳朵灵得很，一大早醒到现在，就没听见你推门的声音！”
“我、我昨晚在同学那……住了一宿。”陈国栋只好撒谎。
“在同学那住就住了，还跟我撒谎干啥？”母亲嘟哝着嘴，没再多问，转身忙活去了。
陈国栋这才松了口气，鬼鬼祟祟进了屋。稍微歇了片刻，起身吃过饭，便匆匆去上班了。
这一天，陈国栋往周雨涵的柜台跑了不下十趟。到后来，同柜台的张姐都忍不住打趣：“国栋，你这业务怎么越做越不熟练？动不动就来请教我们小周会计，你那柜台就没人教你啦？”
陈国栋嘿嘿笑着，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打马虎眼道：“张姐，我这不是跟小周会计讨论点诗歌和小说嘛，我那边不忙。”他望着周雨涵的眼睛，里面像沉着光，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周雨涵却赶紧催他：“你快回自己柜台去，这样总过来不太好，被人看到了要闲话的。”
“我不管。”陈国栋偏不肯走，“我就想在这待着，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等下我就去找我爹，让他把我调到你这柜台来！”
“不行！”周雨涵立刻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你必须待在原来的柜台，要是你不依，我今后……今后就不理你了。”
陈国栋没了法子，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每隔个把小时就过来一趟。
直到快下班时，张姐看着他又一次走远的背影，摇着头自言自语：“看来啊，这堡垒是要被攻下来喽。”周雨涵听着这话只当没听见，指尖捏着账本，心不在焉地处理着收尾的活。
刚下班回到宿舍，周雨涵推开房门的瞬间，陈国栋就从身后窜了进来。他一把抱住她，低头就要亲。
“干嘛呀你？”周雨涵忙推开他，“我还得做饭呢。”
“那就做两个人的饭，我今晚在这吃。”陈国栋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周雨涵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行吧。”她转身进了小厨房，在狭小的空间里忙活起来。
陈国栋则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床单那抹红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盯了许久，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接着，他脱了鞋，径直爬到周雨涵的床上。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目光落在屋顶那粉红色的装饰纸，随意架起二郎腿，嘴里还悠悠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那副得意又满足的模样，让一旁做饭的周雨涵瞧着，只觉得又好气又无可奈何。
晚饭后，陈国栋哪还有心思和周雨涵探讨普希金的浪漫、徐志摩的才情，或是《青春之歌》里的热血理想。他满脑子都是眼前的佳人，动作急切地褪去自己的衣服，又火急火燎地想帮周雨涵解开外衣。
周雨涵无奈，深知拗不过他，只能顺着他的心意。于是，在别人还在享受晚餐的时刻，他们已沉溺在这私密的温柔乡中。期间，周雨涵不合时宜地干呕起来，陈国栋动作未停，嘴在周雨婷胸部忙活着，嘟囔一句怎么了。周雨涵看他那副贪婪样，随口应答一声，可能是吃坏了肚子。而她心里则在想，许是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不乐意你欺负他们的娘了。
一番缠绵后，两人稍作休息，周雨涵便催促陈国栋离开：“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可陈国栋正贪恋着温柔乡，哪里舍得走，赖在床上动也不动，嘟囔着：“再陪我待一会，我还要再来一次。”
周雨涵见他这样，叹了口气，终究没能狠下心拒绝，两人便又一次亲密接触。
结束后，周雨涵一脸认真地说：“我真的还有事要考虑、要学习，你这次真得走了。”
陈国栋知道再纠缠也没用，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穿好衣服，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周雨涵的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天天如此。陈国栋对周雨涵身体的贪恋，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对母乳百般依赖似的，整日里乐此不疲、不知疲倦地耕耘着，沉浸在他自以为的甜蜜里；而在周雨涵眼中，这不过是她计划里按部就班的一环，每一步都朝着既定目标有条不紊地推进。
终于，这天温存过后，周雨涵主动开口：“国栋哥，我们相处也有些日子了，你看是不是该和你爹娘提提我们的事了？”
陈国栋愣了愣，摸了摸头，有些犹豫：“雨涵妹妹，这是不是有点早啊？我刚到单位没多久，而且你还没到结婚年龄，还差着几个月呢，我们再处几个月吧。”
周雨涵垂着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委屈：“可我这边实在没办法，县城里有几个男生一直在追我，我爹娘被他们缠得没辙，非要我去见。前几天我回家，就是被逼着去相亲的，对方还是县领导家的孩子。我怕扛不住爹娘的压力，到时候……”
她没往下说，却把焦虑摆得明明白白，“我想着不如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先把婚结了，也能断了我爹娘的念头。”
一听这话，陈国栋哪还顾得上犹豫，立刻拍板：“行！我这就回去跟我爹娘说，咱们马上结婚！”说着，他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不过你得再陪我一次，我回去才有劲说，我立马就跟我爹娘提这件事。”
周雨涵看着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等陈国栋心满意足后，才揣着满心欢喜离开她的宿舍。
一到家，他就拉着母亲，迫不及待地说起了要和周雨涵结婚的事。
陈国栋先是对着母亲猛夸周雨涵，说她年轻漂亮，是整个杨集最漂亮的女孩子，还说她是县城里吃皇粮的——句句都是实情，却忍不住添了些锦上添花的夸赞，把周雨涵说得样样都好。
可陈母听了半天，还是皱着眉犹豫开口：“这姑娘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愿意嫁给你这个农村娃啊？”
陈国栋想都没想就接话：“娘，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啥爱情不爱情的。”陈母听得糊涂。
陈国栋便把每晚和周雨涵聊普希金、聊徐志摩、聊《青春之歌》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母亲听。
可陈母哪懂这些，摆了摆手：“乱七八糟的什么普希金、普希银的，我也听不懂，你就直说你们俩聊到一块去不就行了吗？”
“对对，我们有共同语言！”
“那也不对啊。”陈母还是不放心，“你刚去单位没几天，能了解人家姑娘多少？她还这么积极地跟你处对象，凭啥啊？人家可是吃皇粮的。”
“娘，你这就不懂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就是爱情的力量！”陈国栋接着辩解，“周雨涵长得漂亮，追她的人可多呢，可她根本看不起那些县城公子哥，就跟我聊得来，我们在一起能达到共鸣，心灵相通！”
“要不你们再处处看，你对人家也不太了解。”
“我咋不了解？”陈国栋打断母亲，红着脸压低声音，“她是清白的姑娘，她把第一次都给了我。”
“啥？”国栋娘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你跟她已经有那种关系啦？”
“是啊，都好几次了。”陈国栋说着，脸上满是骄傲与自得，又把两人第一次的事，连带着床单上那抹红，一五一十都跟母亲说了。
国栋娘听完，伸手点了点儿子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可真不害臊。”她又带着点疑惑追问，“那姑娘年轻漂亮，就这么心甘情愿跟你做那事？没闹出过点别扭？”
“娘，她当时是也反抗了的。”陈国栋摸了摸头，脸上泛起几分不好意思的红，“但后来……后来不就是情到深处，顺其自然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