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后........劳资还没抱孙子呢!
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郑国明的心脏!
他老郑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里,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终究是根独苗!
现在……现在竟然就这么……废了!
这让他以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怒火!
这怒火,既有对伤害儿子的凶手的,但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不成器、只会给自己惹祸的孽子,以及那个从小到大对他溺爱无度、毫无原则、最终把他惯成这副德行的蠢妇!
“都是你!!”郑国明猛地伸手指着自己的媳妇,气得浑身都在微微发抖,血压“噌噌”地往上飙,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平时就知道惯着他!他要什么给什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法无天!
我说了多少次!让他收敛点!别去碰那些危险的玩意儿,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偏不听!还总护着他!养那么多狗干什么?啊?!显得你儿子威风?现在倒好!人直接栽在狗身上!报应!这就是报应!!”
“老郑!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郑小刚的亲爹!!”郑夫人一看丈夫进来,不仅没有一句安慰,反而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床边跳了起来,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地尖声反驳,那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郑小刚可是你亲儿子啊!他现在命根子都没了,成了……成了废人!你不但不心疼,不说想办法给他报仇,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被狗吃了?!”
“爸!我现在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连男人都算不上了!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现在就去死!!”郑小刚见父亲雷霆震怒,立刻熟练地使出了百试百灵的苦肉计,配合着下身那真实无比的剧痛,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挣扎着要往床下爬,看起来凄惨无比,试图唤起父亲的怜惜。
“你要真想死,现在就去!窗户就在那边!跳下去!我绝对不拦着!!”郑国明正在气头上,尤其是想到自己正处在争取晋升最关键时期,在这个节骨眼上,家里却爆出如此惊天丑闻,简直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这让他如何不怒火攻心?说话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他猛地深吸了好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强行把那股几乎要冲垮理智的怒火压下去几分。
毕竟是经历了几十年官场风浪的人,他知道,光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郑国明阴沉着脸,走到病床边,看着儿子那副惨白如纸、眼泪鼻涕横流的窝囊废样子,心里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又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无法完全割舍的揪心。
他沉声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跟我来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你妈有用,对我没用!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狗怎么就偏偏……偏偏咬你那里?”
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狗咬人常见,咬腿咬胳膊咬屁股都正常,但咬得这么精准、这么彻底、这么狠毒的,实在是闻所未闻,透着邪性!
郑小刚被父亲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抽抽噎噎地,开始避重就轻、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
在他嘴里,自己完全是一个无辜的、单纯的爱狗人士,是赵家兄弟死皮赖脸、主动上门,说有两条极品好狗,他出于对狗的喜爱,才花钱买下来想着好好驯养。
没想到那两条狗野性难驯,是养不熟的狼崽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狂咬人,而赵家兄弟和他手下这群饭桶办事不力,没能及时控制住场面,才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他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了赵家兄弟和那两条“疯狗”。
郑国明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寒意越来越重。
他对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番话,能有三分真就算不错了!水分大得能养鱼!他强忍着打断儿子的冲动,耐着性子听他编完。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朝着病房外厉声喝道:“阿强!你们几个,全都给我滚进来!”
早就守在门外、如同热锅上蚂蚁的阿强等人,听到这声饱含怒意的呵斥,吓得浑身一激灵,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硬着头皮,低着脑袋,像一群等待最终审判的囚犯,鱼贯而入,在病房角落里站成一排,连大气都不敢喘。
“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清楚!从头到尾,不许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更不能有一丝的隐瞒和夸大!”郑国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养成的威严和一种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笼罩在阿强几人头顶,让他们感觉腿肚子发软,背上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半句假话,故意欺瞒……”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强硬着头皮,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往前挪了半步,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瞄了一眼病床上正对他拼命使眼色、带着威胁意味的老板,心里叫苦不迭,恨不得自己现在还在桥下的河里泡着。
他夹在老板和市长之间,简直是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
最终,对郑市长的恐惧还是压倒了对老板事后报复的担忧。
他不敢完全撒谎,但也不敢把老板的底裤都扒掉,只能尽量模糊焦点,把主要责任往赵家兄弟和那两条狗的身上推,同时把郑小刚的行为尽量美化成“识狗不明”、“管理疏忽”,绝口不提强买、囚禁和试图暴力驯服的事情。
郑国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宦海沉浮几十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从阿强那闪烁其词、前后有些矛盾、时不时偷看儿子脸色的叙述中,以及儿子那明显心虚、不敢与他对视的表情里,他已经将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肯定是自己这个混账儿子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缺德事,强行夺人所爱,结果踢到了铁板,不,是踢到了钢板,还是带狼牙刺的那种!
但他现在没心思,也没时间去深究这些细枝末节了。
当务之急,是立刻控制住局面,处理后续影响!
尤其是要迅速平息可能引发的舆论发酵,并且必须给儿子、给外界、也是给自己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交代”!
这件事,绝对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