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锅顶山脚,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声。
惨白的月光勉强勾勒出菜园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植物甜香。
李有才猫着腰,带着两个儿子阿大、阿二,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向李尘的菜园。
可离着还有十几丈远,三人猛地顿住脚步,头皮一阵发麻。
“爹!邪…邪门了!”阿大声音发颤,指着前方黑暗里闪烁的点点幽光,
“那是啥?耗子?兔子?还有…还有黄皮子!”月光下,菜园篱笆外围,竟有不下十几只小动物在徘徊!
松鼠在土埂上竖着尾巴张望,野兔支棱着耳朵一动不动,几只黄鼠狼更是像巡逻的卫兵,在阴影里无声穿梭。
“活见鬼了!”阿二也吸了口凉气,
“以前这破地方鸟都不拉屎,今晚这是撞了啥邪?”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李有才没吭声,但脸色难看,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对方脑子里全是白天李尘那菜园里的景象,水灵灵的黄瓜,红得发亮的西红柿,一筐筐地往外拉!
那可都是钱!白花花的银子!
凭什么这没爹没娘的小畜生能独占?那本该是他李有才的!
“呸!”李有才啐了一口浓痰,眼中满是贪婪,
“玛德!都是老子的!走!”李有才已经决定,今晚就是要把这些“物归原主”!
三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凑近菜园。
可到了跟前,李有才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爹!这他娘的是啥?!”阿大看着眼前一人多高的、盘根错节、密密麻麻布满尖锐长刺的荆棘墙,倒抽一口凉气。
那黑沉沉的荆棘条粗如手臂,尖刺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别说钻,看着都让人浑身刺疼。
“小畜生!好狠的心肠!弄这损阴德的东西挡财路!”李有才气得浑身哆嗦,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立刻撕碎这碍事的屏障。
“爹!门在大院里,咱总不能飞进去吧?”阿二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变了调。
“飞个屁!”李有才恶向胆边生,从阿大手里一把夺过镰刀,
“给老子砍!砍出一条路来!”李有才抡起镰刀,朝着那狰狞的荆棘狠狠劈去!
“锵!”火星四溅!那荆棘竟坚韧得出奇,镰刀只砍进一小半,就被死死卡住。
就在李有才使蛮力往外拔镰刀,阿大阿二赶紧上去帮忙。
“哪来的毛贼!敢偷你爹的菜园子!”一声炸雷般的怒喝在死寂的夜里骤然响起!
阴影中,李尘如同鬼魅般一步跨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话音未落,李尘的右腿如钢鞭般横扫而出!
“嘭!”一声闷响,结结实实踹在李有才撅起的、毫无防备的屁股上!
“嗷!”李有才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尾椎骨直冲脑门,整个人像只被踢飞的破麻袋,腾空而起,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划了个弧线,
“噗通”一声狠狠砸在三米开外的泥地上,啃了一嘴的土腥味,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也不撒泡尿照照!这是什么地方!”李尘一击得手,毫不停顿。
李尘身形如风,一个侧滑步避开阿大下意识挥来的拳头,左腿闪电般弹出,
“啪!”精准地踹在阿二的小腹。
“呃!”阿二连惨叫都发不出,捂着肚子像只煮熟的虾米,蜷缩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树上,滑落下来,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李尘!我是你三叔!你个天打雷劈的畜生!你敢打你亲叔!老天爷要劈死你啊!”李有才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疼得龇牙咧嘴,指着李尘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在月光下乱飞。
“李尘!我跟你拼了!”阿大见亲爹被打,眼珠子瞬间红了,血性上头,抄起掉在地上的镰刀,嚎叫着就朝李尘冲了过来!
“偷东西还敢动刀?我看你们是想去局子里过年了!”李尘眼神冰冷。
同时,李尘意识深处,苍穹仪的光芒微微一闪,意念掌控发动!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变慢,阿大冲来的动作在李尘眼中如同慢放的镜头。
李尘非但不退,反而迎着刀锋踏前一步!
右手快如鬼魅般探出,五指如铁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阿大全力劈下的手腕!
紧接着,在李有才和阿二惊恐欲绝的目光中,李尘那只看似并不粗壮的手臂猛地发力!
八十多公斤重的阿大,竟像个轻飘飘的稻草人,被他单手硬生生举过了头顶!
“李尘!我是你大哥!你…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双脚离地的失重感和李尘眼中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瞬间浇灭了阿大的血勇,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大哥?三叔?”李尘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声音冰冷,
“你们三番五次当我是软柿子捏,真以为我好欺负?!”
话音未落,李尘手臂猛地向旁边一抡!
在苍穹仪意念的精准引导下,阿大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操控着,狠狠砸向那布满尖刺的野荆棘栅栏!
“噗嗤!哗啦——!啊——!!!”
肉体与尖刺碰撞的闷响,荆棘枝条断裂的脆响,以及阿大那撕心裂肺的惨嚎,打破了夜的宁静!
“啊——!爹!救命啊!疼死我了!”阿大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李尘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锁定了瘫在地上的李有才和还在树下呻吟的阿二。
“既然你们是一家人,那就该整整齐齐。”李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李尘!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会遭报应的!天打雷劈啊!”李有才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想往后爬。
但李尘的速度更快!两步就跨到他面前,俯身,一把揪住李有才油腻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溜起来。
“李尘!我错了!我真错了!不该来偷你的菜!饶了我!饶了我吧!”阿二看着大哥的惨状和亲爹被提在空中的模样,吓得屎尿齐流,涕泪横流地哀嚎求饶。
“饶了你?”李尘冷笑一声,手上动作丝毫不停,
“现在知道是我家的菜了?我要是没醒,这满园子的菜,是不是就变成你们家炕头上的钞票了!”李尘话音未落,提着李有才的手臂再次发力,将他朝着阿大所在的那片荆棘墙狠狠掷去!
“嘭!咔嚓!”
“哎呦!我的腰!断了!腰断了啊!”李有才精准地撞在阿大身上,两人一起滚落在地。
阿大又是一声惨嚎,李有才则感觉腰椎像是被重锤砸过,疼得他眼前发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尘冷漠的看着父子三人。
“爹!你嘴里…那是…”阿二惊恐地指着李有才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