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见陈主任那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模样,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容。
“陈主任!您看是现在摘?还是先去屋里歇歇脚,喝口热茶润润嗓子?”
陈主任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哪里还顾得上歇息。
对方大步冲到离得最近的黄瓜秧前,小心翼翼地抚过那根根翠绿欲滴、粗细长短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黄瓜,啧啧称奇。
同时,对方还发现,菜地里连一根杂草都看不见。
“神了,真是神了!”陈主任喃喃自语,又猛地转向李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由衷的佩服,
“李兄弟啊!为了伺候好这片菜园子,你这心思,怕是没少往里砸吧!”
李尘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沾着泥土的裤腿,
“嗨,讨生活呗!总得想法子养活自己和妹妹。”
时间不早了,三人不再耽搁,立刻动手摘菜。
这片被神秘灵液滋养过的菜园,早已颠覆了常理。
黄瓜顶花带刺,饱满得仿佛要炸开,西红柿红得透亮,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茄子紫得发乌,油光水滑,尖叫更是鲜嫩欲滴,水灵得能掐出水来。
整个园子瓜果飘香,生机勃勃,美得不似人间凡品。
陈主任贵为酒店采购部的一把手,平时动动嘴皮子就行,亲自动手干体力活的年头早就过去了。
可今日置身这奇迹般的菜园,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蔬果清香,他竟觉得浑身是劲,仿佛年轻了十岁,手脚麻利地帮着采摘、装筐,丝毫不觉疲惫。
一筐筐蔬菜被小心翼翼地抬上磅秤,记录好重量后,再稳稳地搬上停在院外的货车。
“李尘!你个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前院猛地炸响一声熟悉的、充满戾气的怒吼,打破了菜园里和谐的一幕。
李尘刚抱起一筐西红柿的手一顿,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这疯狗,被谁踩了尾巴?跑我这儿撒泼来了!”李尘脸色一沉,重重地将筐放下,直起身子,一股压抑的怒火在眼底升腾。
“李兄弟,这是?”陈主任察觉到李尘骤变的脸色和空气中的火药味,关切地询问。
“没事儿,陈主任您先忙着,我去前头处理点家事,去去就回。”李尘强压着火气,尽量平静地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前院走去。
刚穿过月亮门,李尘就看到李有才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前院乱转,眼神贼溜溜地四处搜寻着什么,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李有才!你在这儿鬼嚎什么?昨天刚按了手印的字据,墨迹还没干透呢,你就当放屁了?”李尘对这个所谓的三叔没有丝毫情面可讲,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混账东西!我是你三叔!你爹妈要是泉下有知,看见你这副目无尊长、不懂礼数的畜生样,棺材板都得气炸了!”李有才被侄子当众呵斥,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跳脚骂道。
“呵!!”李尘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神直视着对方,
“放心!我爹妈要是真能活过来,我头一个给您磕头道谢!不过嘛,我敢拿命赌,他们活过来第一件事,准是找你这位‘好兄弟’好好‘叙叙旧’!”
李尘刻意加重了“叙叙旧”三个字,语气森然。
李有才被他看得心里一毛,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
“少特1码放屁!李尘我问你,你是不是要把家里的东西都贱卖了?我可告诉你,这宅子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那都是我们老李家的产业!你想卖?门儿都没有!”
李有才吼完,不再理会李尘,像闻到腥味的鬣狗,径直就往后院钻。
等他冲进后院,那辆装满蔬菜,车身都似乎下沉了几分的货车,以及正抬着一筐菜走出来的陈主任和司机,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
“王八羔子!你们干什么?谁准你们动我们家的菜了?!”李有才眼珠子都红了,不管不顾地就扑上去,伸手就要抢夺那筐菜。
“滚开!”李尘的动作比他更快!
就在李有才的手即将碰到箩筐的瞬间,李尘一个箭步上前,大手精准地攥住了李有才油腻的后衣领,手臂肌肉贲张,竟硬生生将这个干瘦的汉子双脚离地提溜了起来!
“嗷!”李有才猝不及防,吓得怪叫一声,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猪。
李有才恼羞成怒,反手就去抓挠李尘的脸,“反了你了!小畜生!放开我!”
“你家的菜?我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你们老李家的祖产了?”李尘的声音低沉压抑,
“脸皮比城墙还厚!我爹妈走得早,留下的这点东西,还轮不到你们这群豺狼来惦记!”
“呸!还不上钱,你和你那赔钱货妹妹就得滚蛋!这屋里屋外,连根草都是老1子的!就凭你,两个月能凑出三万块?做你1娘的春秋大梦!”李有才被悬在空中,依旧嘴硬。
“能不能还上,那是两个月后的事!”李尘手臂纹丝不动,眼神冷冽,
“现在,你私闯民宅,骚扰我的客人,污蔑诽谤,我看很有必要请警察同志来,给你好好普普法,讲讲道理!”李尘目光转向陈主任。
“李兄弟说得对!”陈主任心领神会,立刻从鼓鼓囊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大哥大”,手指作势就要拨号,板着脸道,
“这位同志刚才的行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还差点对我们动手,报警处理最妥当!”
看到那象征着身份和权力的“砖头”手机,李有才顿时慌了,在半空中扭动着求饶,
“哎哟!大兄弟!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我要是早知道您是李尘的贵客,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您面前放屁啊!李尘!快放我下来!有话好说!”
“现在知道是误会了?晚了点吧?”李尘非但没松手,手臂反而又往上提了提,让李有才的脚尖离地更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你想怎样?”李有才彻底没了脾气,声音发颤。
“简单!”李尘冷冷道,
“惊吓了我的贵客,耽误我们做生意,精神损失费!两百块!少一个子儿,你就等着跟警察回去喝茶,顺便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看看,你李有才今天是怎么‘光宗耀祖’的!”
“两百?!你抢钱啊!”李有才一听这数目,心疼得像是被剜掉一块肉。
“李兄弟,我看还是别跟他废话了,我这就打电话。”陈主任作势就要按键。
“别!别打!我给!我给还不成吗!”李有才魂飞魄散,连声哀嚎。
极其别扭地扭着身子,费力地从那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鞋垫底下,抠出两张皱巴巴、带着浓重脚汗味的百元大钞,满脸的肉痛和不舍,这可是他预备买粮种的钱!
李尘面不改色,一把抓过那两张沾着污1渍的票子,随手塞进裤兜,这才像丢垃圾一样,把李有才“噗通”一声扔在地上。
“谢了,三叔!”李尘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得龇牙咧嘴的李有才,甚至还假惺惺地拍了拍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以后欢迎常来‘串门’,不过记着,钱袋子得揣够分量!”
“你个小畜生!你给我等着!两个月后,要是还不上钱,你和那个小丫头片子,给我卷铺盖滚得远远的!”
李有才狼狈地爬起来,揉着摔疼的屁股,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再不敢看陈主任和货车一眼,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