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在客房等待多时的苏厌浥听着隔壁房中传来的动静,当下便起身,他直奔黄文修所在的客房,一脚踹开门,惊得房中几人皆停下了手中动作,向他看过来。
苏厌浥倚靠在门上,抱着双臂,淡声开口:“他们不愿送你,我可以,只需十两银子便可。”
这人要去的地方刚好与他要去之处是同一方向,倒也算得上是顺路。
听着苏厌浥的话,连带着黄文修在内的几人。显然都怔愣了片刻,随后那个个子高些的打手立刻反应过来,当下便走到苏厌浥面前,目露凶狠的看向他:“你他娘的抢生意?”
刚才他与他那大哥正在威胁这小白脸呢,眼看那小白脸就要扛不住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这么个人。
然而他这话刚开口,便见眼前寒光闪过,一柄弯刀已然架在自己脖子上。
周遭的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连长廊吹来的风都被它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再流动半分。
刀身泛着暗沉幽冷的光,那光芒不似寻常兵刃的锋芒毕露,而是像深渊中蛰伏的巨兽之眼,暗藏着噬人的凶煞。
几乎是一瞬间,那人便无法控制的膝盖一软,他无比肯定,这把刀,绝对是饮过人血的。
见他这般没骨气,苏厌浥微微挑眉,勾起唇来:“别动,我家这刀脾气可不好。”
另一人见此立刻迎了上来,他从腰间抽出匕首,看着苏厌浥恶声开口:“找...”
然而那个死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觉得胸口一痛,等他反应过来之时,便发现自己已腾空而起,狠狠摔在屋内的屏风上。
那屏风也不经摔,顿时便四分五散起来,露出藏在后面的浴桶与衣裳架子。
黄修文虽然满眼惊讶,可面色倒也算是淡定,而他那小厮却是已然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苏厌浥身手属实漂亮,他一手持着弯刀,横在那人肩头,身子却以极快的滑出,一脚将人踹飞。
矮些的那人落了地,发出一声闷哼后,便失去了意识。
锋利的弯刀擦着脖颈而过,刀刃划破皮肉,伤口虽不深,可却也让高个的那人似乎是听到了经脉断裂的声音,他恍惚之中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脑袋已然搬了家。
顿时止不住两腿打颤,很快,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苏厌浥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动作极快的收起了弯月,像是生怕会将它染脏了似的。
黄修文很快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护送自己的两人,一人生死不知,另一人已经吓破了胆。
恍然间,心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也不过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收敛心神后,他没有忘记先前这人过来时说的话。
于是当下抬手弯腰行了一礼:“高人先前所言,可还当真?”
苏厌浥手中拿着软帕,正目光专注地盯着弯月,动作漫不经心地擦拭。
间言他并未抬头,只道:“自是当真。”
黄修文怔了片刻,很快应道:“如此,小生愿以二十两白银雇高人护送。”
奇怪,明明这人长相极为普通,为何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人擦拭那把刀的动作如此赏心悦目?
黄修文心中疑惑了一瞬间,也只当自己是看走了眼。
他外祖家虽说不够富裕,可二十两白银还是拿得出来的。
原本按照约定,那两人只要将他送到,除了他先前给的三百两,到了地方,势必也会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起先倒还好,那两人也算是循规蹈矩,可还未走一半,他们便暴露了本性,一路上吃住皆要上乘。
原本他手中银钱倒也不少,可那两人一路上连吃带拿,他也就慢慢的捉襟见肘了。
他倒是动过想要将那两人换了的念头,还不止一次,可他终究只是个文弱书生,身边唯一的书童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千里迢迢,一路上危险重重,他若是想活着到达,还是得仰仗那两人。
更何况,但两人如同狗皮膏药,已然缠上了他们,即便是他有心想要与他们脱离关系,也绝非轻易能成的。
原本他只想着忍一忍,待到了地方便好。
可没想到那两人越发过分,今日他已将身上唯一值钱的扳指给了他们。
两人竟还打上了他贴身玉佩的主意,那玉佩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自然是不能轻易送人的。
听他说二十两,苏厌浥倒也没有多言,他只丢下一句明日一同,便转身离去。
见他走后,黄文修身后的小厮立刻行至昏迷那人的身前,从他手上取下扳指来,还不忘狠狠踹了两脚。
这两人是他家公子花钱雇来的,可一路上却像个大爷似的,还要使唤他伺候,他伺候自家公子是理所应当的,可凭什么要伺候这两个玩意?
等他将那扳指擦干净,送到黄文修面前时,黄文修接过扳指,眼中的狠色闪过,他看向自家小厮,语气极轻开口:“阿晋,他们不可留。”
这两人本就品性不佳,又与他们相处多日,即便是他有心隐瞒,恐怕对他的身份心底也是有猜测的。
若是就此放过,那便是给自己留下了潜在的敌人,万一他是碰上了,他恐怕会后悔今日的一时心软,倒不如狠下心来。
黄晋闻言,目光有些诧异,可随后他点头,捡起地上的匕首,走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那人....
只有一墙之隔,他们的动静,苏厌浥自然是知晓。
虽说他心中有些诧异,原来那小子不是个软弱的兔子。
可到底是他人之事,与他无关,他自然是不感兴趣的。
如今他一心只想找到魔域的入口,恢复修为后,再找阎丰那厮报仇。
至于纪昭珩....
想到纪昭珩,苏厌浥烦躁地闭上眼睛,即便是他恢复了修为,也不是那人的对手,想要报仇,那便是如同儿戏。
想到此,苏厌浥再次在心底暗骂了声混蛋纪昭珩,还是决意将他抛在脑后,等他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再同那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