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修进入后便未再出来,显然是在等这座宅院的主人。
纪昭珩两人隐匿在暗处,等上许久后,方见一身着赭黄锦缎华服的男子面无表情走来。
而在他身侧,另一人正为他撑着伞。
看面相,这人约莫着而立之年,嘴上留着两撇打理整齐的山羊小胡,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儒雅成熟了几分。
他一路走来,皆是冷着脸,可到了门前,推门而入之时,脸上立刻堆起一抹温润的笑来。
这人一入内,便拱手笑道:“来使大人,久等了,瞿某公务缠身,一时脱不了身,还望大人见谅。”
被他称为来使之人已在此地等候多时,此刻见了人,不免有些火气,他语气冷硬开口:“瞿劭宗,你若不想再合作,可明言,我自会禀告左使大人。”
他心知,这人是故意晾着他们,他早已通知今日会来此,这人却故意姗姗来迟。
瞿劭宗一听,随意笑道:“来使大人莫要误会,瞿某对左使大人从未有过二心。”
这位来使在他面前素来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实则,也不过就是个跑腿的。
初时,有利可图,他自是尊着这人,如今,他们已无用处,这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废物,自然也就不必再尊着了。
可他语气里的敷衍,这人却没有听明白,继续冷声问道:“你可知,莫文逸失手了?”
闻言,瞿宗劭眼中并无惊讶,当下便道:“听闻了。”
此处距离白帝城最近,他自然是有所听闻的。
而屋外,听见莫文逸三字的纪昭珩与苏厌浥对视一眼,他知晓白帝城一事并非表面上看着如此简单,也曾暗中猜测过此事会不会与他们要调查的事情有关。
如今看来,许是有些关联的。
而苏厌浥偏过头来,他像是不敢与纪昭珩对视一般,将视线移开,他眼中闪过恼怒,只暗骂道:该死的阎丰,究竟背着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处处都有他的影子,若是如同纪昭珩所言,他日曝光出来,他有嘴也难辩。
虽说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是善是恶,可这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也是很膈应人的。
见他如此模样,纪昭珩伸手勾起他的小指晃了晃,在这人看过来时对他宽慰一笑。
苏厌浥抿了抿唇,终是未挣开他。
而屋内,黑衣人只继续开口:“莫文逸那个蠢货将太微宫的人引来了,为免生祸端,左使大人有令,近日暂且停手。”
此事说罢,不等瞿劭宗开口,他又道:“这次给我准备两个嫩些的送来。”
瞿劭宗一听,忙点头应下:“是,我明白了。”
他言罢垂下头来,看着一副谦恭的模样,可无人知,他眼中杀意闪过。
听他应下后,黑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
瞿劭宗好模好样的应下,可转身之后,眼中却是一片冷意。
这人使唤了他如此之久,又受了他那么多好处,他自然不能平白放了这人,只不过,这人该死,却不能死在他的地盘。
暗处的纪昭珩两人见他离去,当下便跟了上去。
这黑衣人看着一时半会并不会离开此处,而那个姓瞿的,他们还未搞清楚他是何身份。
两人刚跟上,便听见瞿劭宗对身边撑伞之人吩咐道:“让他们再去抓两个处子,给他们送过去。”
闻言,跟在他身边的那人脸色一僵,有些为难开口:“大人,附近乡野已无处子,若是惊动了城里人,恐怕会引起恐慌。”
瞿劭宗一听,脸色同样阴沉下来,可片刻后,他还是开口道:“最后一次,先哄着他们,等他们离了堰平群,我自会动手。”
说到此,他心中十分厌恶,那几个魔修好色贪婪,那位来使更是只糟蹋处子之身的姑娘。
明明许多事只需要传信便可通知与他,那人却总是亲自来此,为的不过是贪图享乐罢了。
先前他们还有用处,他自然是会满足他们。
城中姑娘他们不敢贸然乱动,于是便去乡野抓些农家女。
可乡野姑娘大多粗糙,稍微上了点年纪便是干惯农活的,他们也只能挑年龄小的抓。
两人的话,苏厌浥尽收耳底,凤眼之中闪过一抹厌恶。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最看不起那些欺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孩子之人。
他们跟着瞿劭宗出了这处宅院大门,便见门前停着辆马车,瞿劭宗钻进了车里。
马车缓缓驶离,纪昭珩抬手一道蕴含着他灵力的符箓打入车底,随后他牵着苏厌浥返回,轻声同他道:“先解决他们。”
苏厌浥正好也有此想法,他倒是要看看,阎丰那厮究竟要密谋什么?
不过在此之前,他倒是有话要对纪昭珩讲:“一会你不必进去,门外等我便可。”
纪昭珩闻言,未想便拒绝道:“不可,你一人我怎能放心。”
苏厌浥嘴角噙着冷笑,不屑开口:“我一人,便足够他们吓破胆。”
见此,纪昭珩不再开口,他顿时便明白,这人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