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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羽阳的质问落入阎丰耳中,于他看来,不过是蝼蚁的最后挣扎罢了。
他此时心情倒算是不错,不介意同他多言两句,于是他道:“那又如何?尔等将死之人,倒也不必担心地下孤寂,不日,本座自然会送那群老家伙与尔等团聚。”
此话属实嚣张,一众仙门弟子闻言,眼中怒色更甚。
有阅历尚浅的,此刻忍不住,倒也顾不得文雅与否,张口骂道:“你这魔头,即便是今日我等身死,他日,我家师尊也必当荡平你魔宫,将你这魔头碎尸万段!”
有人紧跟着斥道:“魔头,我们不怕你!”
“.......”
听听,这帮小古董们,就连骂起人来都是毫不中用的。
隐于林中的苏厌浥眼中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了。
听着那无关痛痒的咒骂,阎丰活动了一下腕骨,指手命令道:“六爻,还愣着做什么。”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头本是安静待在水中的巨兽忽然抬起利爪,步伐笨重却快速向众人爬去。
有人持箭,当下搭弓射去,奈何那龟壳坚硬如铁,利箭擦出一道火花,对它不痛不痒。
反应过来后,众人立刻四散逃开,顶上却射出三道光柱,将他们的去路堵上。
显然,那魔头是要将他们围困在这湖岸边,充作那只巨龟的口粮,他们唯一可走之路,只能是湖中。
狩猎一样的游戏,残忍而又有趣,不只是阎丰看得津津有味,就连结界内的其他魔修,此刻也不免看起戏来。
六爻身形如同座小山似的,口中布满利齿,一双硕大的眼睛盯着下方满脸惊慌的人群,缓缓抬起利爪...
它喜食人肉,阎丰平日里可没少用人肉来喂它,此刻那一个个修士,对于它的诱惑力,可比普通的人类要多得多了。
穆羽阳手中持剑,挡在众人身前,他眸底狠意闪过,举剑欲向六爻攻去,哪怕是明知不敌,便是死,他也要削下这怪物一块肉来。
就在这极危之时,一道如同月华般的剑光破空而来,剑光直击龟爪,将其连骨斩断。
吃了痛的巨龟口中发出一声低吼,长颈如蛇般整个探出,目中凶光毕现。
只是它顺着剑气望过去,还未看得清楚究竟是何人伤它,便看见自己的身子在眼前旋转,他那颗硕大的脑袋混着温热的鲜血一同洒满湖畔。
离得近些的人,脸上自然无法避免被溅上兽血,不过此刻谁也顾不得嫌弃,皆是目光呆愣的看向前方上空。
那里有一人凌空而立,银衣胜霜,手中长剑闪烁着寒芒,那张脸却是隐于面具之下,任谁也看不清楚,是何模样。
突然杀出来的变故让阎丰目露阴鸷,他盯着纪昭珩,阴沉开口:“你是何人?”
口中质问,他目光却是牢牢盯着纪昭珩脸上的面具,这面具他曾经看过不下万遍,又如何能认不出来?
同样,他对那人熟悉至死都不会忘,又如何能够看不出来,面前之人并非那人。
纪昭珩不屑于同他多言,他再次将灵力汇聚于双华之上,挥袖间,磅礴的灵力随着剑尖而攻向结界。
然而片刻后,那结界却并无变化。
湖岸边,劫后余生的众人满眼期盼的盯着纪昭珩,目光几乎是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见此,有人眼中失落闪过,却无人开口,仍旧用满是期盼的目光看向纪昭珩。
能够一举斩杀如此妖兽,这位前辈的本事必然不凡,今日他们能否活着下山,恐怕只能依仗于这位前辈了。
更有聪慧的,此刻已在心底猜出,这位前辈与昨日酒馆之中的那位大能许是同一人。
见他一击未曾破开结界,苏厌浥抱臂笑道:“使点劲啊。”
他并未现身,可声音却通过妖力穿透整个结界,落入众人耳中。
见是两个人,原先猜测的人心中愈发确定了。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诸姜与其师妹。
也是在此时,除了纪昭珩,无人发现,阎丰眼中闪过一股莫名的恐惧与兴奋。
他像是害怕一般,指尖忍不住颤抖,可在恐惧之后,却又像是寻到了某种找寻已久的宝物一般,兴奋之色溢出眼底。
纪昭珩眼中杀意毕现,却又轻声回应道:“我这便用力些。”
说着,他不再藏匿,松开握着双华的手。
双华凌空而起,笔直立于他眼前不过三寸,剑身散发出极淡的青光。
而纪昭珩则是双手合握,灵力运于掌心,指尖随着灵力的指引快速翻转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法印。
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磅礴的灵力随他指尖法印而出,双华也同样破空直驱而上,带动的罡风卷起纪昭珩的衣角发梢,他指尖还残留着淡青光茫,那透着极淡紫光的屏障已随着双华的穿透,而化作碎片消散。
随着的结界破碎,湖畔处,众人传来一声欢呼。
而结界之外,身着软甲的面具人瞳孔不由得一震,他难以置信,天下间竟有人能够破除此阵?
与此同时,苏厌浥飞身而起,他目标准确,不是正等候他的纪昭珩,而是明显怔然的阎丰。
虽说心中已然确定,可此刻见了人,阎丰还是难掩激动,他向前移了一步,盯着苏厌浥开口:“您..您还活着!”
苏厌浥要同他清算,不过也没有打算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他看了阎丰一眼,冷硬命令道:“随我来。”
随后,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淡光消失,纪昭珩不见丝毫犹豫,立刻紧随其后。
阎丰同样是片刻也不曾思索,立刻追了上去。
随着结界破除,所有人的灵力归来,面对魔宫来人,自然就没有怕的,湖畔边当下打作一团。
而那些先前选择置身事外的魔修则是趁乱远离。
眼见计划失败,面具人握紧双拳,恨声道:“废物阎丰!”
话音未落,他身形便已消失,他并非跟上苏厌浥等人,而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见自己的主子。
能够破开他家主人所布下的阵法,那人究竟是谁?
这样的人,他若是贸然跟上去,恐怕会暴露自己。
自然,他也没有指望阎丰那个废物能够守住秘密,他知道的本就不多,即便是吐出来,也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