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苏厌浥自然是无法避免的,想到了“牧崇”。
他以为是那人所为,与此同时,黄文修手中的那块玉佩也在他眼前浮现。
他早便看出那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而黄文修又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人。
看来这祸根十有八九是那玉佩引出来的。
即便是如魔君大人这般早已超脱凡人之身,可也同样以免不了猎奇之心,他眼中探究渐浓,当下便想翻墙入府。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行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落在了他的肩头。
一瞬间,苏厌浥寒毛直起,他如同是被天雷击中一般,身形快速闪开,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正是“牧崇”。
一句想要骂娘的话卡在喉咙里,苏厌浥目光是毫不遮掩的冷冽看向他。
而他手中,弯月已现了形。
苏厌浥自认为警觉性还是极高的,可这人靠近之时,他竟半分也没有察觉。
只能说明这人的修为在他之上,恐怕这一路走来的表现,皆是伪装。
想到这,苏厌浥眸色更冷,却也不敢轻易出手。
纪昭珩也未曾料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竟吓到了他,顿时他眼含歉意,低声开口:“抱歉。”
此次确实不是他有意招惹这人,先前他本是在客栈之中打坐,却忽然察觉到阵法波动。
他发现是禁锢的阵法,所以便想过来一探究竟,可又放心不下苏厌浥,这才将人也一同引了过来。
只是到了这处,他先行一步藏了起来,等这人露头后,这才装作巧遇。
不过为免惊动里面的人,他没有出声,而是身体先一步靠近这人。
里面的动静还在继续,这姓牧的却在外面,再见他一副坦荡的神色,苏厌浥也猜到可能是自己误会了。
只是方才他属实被吓到,此刻只觉得丢人,对着纪昭珩,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狠狠瞪了他一眼,方道:“你究竟是何人?引我过来有何目的?”
他倒是也不忘记压低声音,同时,手中弯月已横在纪昭珩脖颈处。
但凡这人敢动一下,他必不会手软。
然而纪昭珩盯着他此刻的模样,眼中却是关怀之意,微微蹙眉,轻声道:“夜凉,宋兄何故如此衣衫单薄,小心受寒。”
说着,他已然忍不住,手中多了件月色长袍。
苏厌浥追出来时太过匆忙,一时倒是忘了穿上外袍。
此刻他仍旧是那一身赤色里衣,许是因为疾步行走的缘故,他发丝有些凌乱,衣领也是微微敞开的,精致的锁骨与胸口在纪昭珩面前一览无余。
面对如此关怀,苏厌浥却冷声开口:“与你何干。”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接过纪昭珩手中的月色长袍,收起弯月来。
面前这人对他并无恶意,他也懒得此刻与他纠缠,听着那府里的动静,他们若是再不行动,恐怕就要给黄文修收尸了。
倒也不是他好心想要救人,主要是他现在也惦记起了那块玉佩,他想知道究竟是何等宝物?以至于引来仙门中人。
到了这处,他自然也发现了那阵法,以灵力布阵,非他们这些魔修所为。
无需多言,两人心照不宣,皆将“个人恩怨”放在一边,苏厌浥站在原地未动,随意将那外袍穿上,而纪昭珩则是见他整理妥当后,抽出手中双华,运起灵力,飞身而起。
有他破降,苏厌浥自然也就不用浪费力气了。
这种普通的禁锢阵法,弯月与双华皆可破之,只是如今为了伪装,纪昭珩只得用上灵力破阵。
咸府院中,一片灯火通明之色,可偏偏站在院外之时,却是丝毫也看不出来。
此刻院子正中,一把黄花梨木太师椅上,正坐着一身着玄衣的年轻男子。
男子手中把玩着匕首,在他两边则是站着三男两女,眼中满是戏谑看向院中众人。
其中一男子手中长剑轻拍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人脸上,玩味笑道:“你若是不肯交出来,我便卸了这老东西一条腿。”
那院子里跪着十多人,不远处,地上躺着的尸体鲜血都未成凝固。
两人飞身过来之时,便见如此场景,而那被威胁的,正是黄文修,他第一时间认出两人,目光看过来时满是惊喜,可随后见他们只有两人,瞳中黯了下来。
坐着的那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事,竟然被打扰了,他看着那两道不速之客的身影,冷下脸来:“你们是何人?”
随着他开口,站在他左手边的一男一女立刻便冲了上去,他们拔出手中长剑,直指纪昭珩两人。
然而,不等他们二人开口,黄文修已然喊道:“宋公子,你们快跑,他们是魔修!”
他见他们人少,而围攻自己的这群魔修却人数众多,唯恐他们受自己连累,反而丢了性命。
他本是好意,可落在苏厌浥耳中却是极为刺耳,他冷呵了声:“闭嘴。”
随后目光阴冷看向那坐着的青年,语气之中露出一丝不屑道:“魔修?凭你们也配。”
话音未落,他已然抬手,弯月应召而出,直攻面前那男子的面门而去。
弯月速度极快,那男子只见一道赤色寒光袭来,立刻抬起手中长剑去挡,可不料那道寒光已至眼前,却忽然转了个弯转至他身后,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然身首分离。
这一切太快了,几乎是在瞬间,站在他身旁的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摸了摸脸上温热的液体,片刻后这才惊呼道:“师兄!”
随后她立刻举剑向两人攻去,恨声道:“还我师兄命来!”
纪昭珩抬手挥去,一道灵力自他袖间甩出,很快便笼罩了整个咸府,自成一道结界。
同时,他忽然伸手搂住苏厌浥的腰,带着他后退一步,另一只手则是轻易便化解了那女子的攻势。
事到如今,他已然无法再伪装了。
方才弯月现身时,面前这两人没有认出来,可那坐着的青年显然是认出来了,此刻那人已惊慌站起身来。
为防止他们逃离,他也只能布下结界,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无可避免的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