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中出来,纪昭珩便给沈星澜传讯,命他查出当初围攻苏厌浥的所有门派。
而他则是带着苏厌浥前往白帝城。
白帝城乃是江都繁华之地,来往的修士较多,做灵食的铺子自然也多。
投其所好,他方能更快握住这人的心。
虽说御剑极快,可两人到时,天色还是暗了下来。
暮色中的白帝城如同被点亮的明珠,骤然绽放出万千光彩,长街两侧的飞檐斗拱间垂落连绵灯海,漫天星辰争辉,将黛青夜空染成流动的绯色。
长街两边,往来小贩挑着食担穿梭于人群中。
这人间烟火,自是比那冷清的仙山有趣。
进城后不久,苏厌浥便在一处卖酒酿浮元子的摊前驻足,闻着那扇动鼻翼的淡淡酒香,他来了兴趣,当下便要品尝一番。
他们二人落座,那老板手脚麻利,很快便煮好了一碗,端上来。
往往这些街边小食,苏厌浥会有兴趣品味一番,而纪昭珩自是不动的。
因此,两人只要了一碗浮元子,可摊主却极有眼色的给了两个汤匙。
一碗浮圆子,刚好九个,汤中点缀着酒酿与枸檵,白滚滚的浮在碗中,让人食欲大增。
苏厌浥拿起汤匙便舀了一个,并未急着送入口中,而是轻吹了吹,结果垂眸便看见纪昭珩将手贴在碗边,很快,那碗滚烫的浮元子便适口了。
苏厌浥冷哼了声,却也未说什么。
他将汤匙里的送入口中,咬开软糯的外皮,内里是酸甜的果馅,与常见的馅料不同。
行他将口中吃食咽下,便见纪昭珩伸手拿起另一只汤匙,同样舀起一只送入口中。
他顿时用手挡着碗开口:“你做甚?”
可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将手松开,却还是恶狠狠地瞪了纪昭珩一眼。
这人什么毛病?非要与他同食一碗。
纪昭珩见此,他放下汤匙,不紧不慢开口:“阿浥可知为何这浮元子是九个。”
闻言,苏厌浥下意识便低头看向碗中,他确实未曾留意过。
果然如他所说一样,苏厌浥毫不在意道:“管他几个,吃进肚子里都是一团。”
纪昭珩嘴角的笑意一僵,最后干脆直接开口:“此为长久之意,长长久久,我自是想与阿浥长久。”
他此话落音,苏厌浥差点将刚吃进去的浮元子吐出来。
此刻若是给他一柄剑,他真想切开纪昭珩的脑袋瞧瞧里面究竟进了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个堂堂仙尊说出如此肉麻之言。
心中恶寒过后,他垂眸不言,眼中却是一抹玩味,竟然来了这白帝城,他自然是要带纪昭珩去体验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想到这,他倒是给了苏厌浥好脸色,同他笑道:“一会带你去个好地方。”
纪昭珩哪里有不应的,当下便点头:“好。”
见他应了,苏厌浥很快便将那一碗浮元子吃下,起身离去。
纪昭珩将钱放在桌上,忙跟上他。
两人顺着灯火通明的长街一直往前走,拐过弯后,却入了一条小巷。
此地黝黑,纪昭珩眸色中闪过不解,不知他来此处做何事。
可苏厌浥不开口,他也只能跟着。
穿过暗巷,便见一条横在路中的河,河面上是座窄窄的石桥。
苏厌浥领着他穿过石桥继续往前走,很快便看见前面路口挂着两盏纱灯。
看见那灯,纪昭珩莫名便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两人出了路口,面前赫然是一处码头,站在码头向江中望去,纪昭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原来苏厌浥口中所说的好地方,竟是这花船画舫。
而这人带他来的,只不过是其中一条暗路罢了。
江对面,一栋明晃晃的花楼正倒映在水中。
纪昭珩顿时想到苏厌浥如此轻车熟路,恐怕是从前来过。
想到这,他握紧手中的剑,虽面色冷然,却并未急着开口。
苏厌浥并未去留意纪昭珩的脸色,这岸边有数盏纱灯,他点燃其中一盏,将其挂起,很快,摇摇晃晃的花船便从江中向二人驶来。
见此,纪昭珩将手握得更紧了。
那花船看着慢,可实则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两人面前。
还未停稳,便有两个姑娘走了出来。
她们一人着粉衣,一人着鹅黄,脸上只是略施粉黛,青丝则是用与衣裳同色的丝绸挽起。
见了二人,她们当下福身行了一礼,同声道:“二位公子,请上船。”
苏厌浥可不管身后脸黑如墨的纪昭珩,当下便跳到甲板上,头也不回的,钻进船舱里。
他熟练的好是回家了似的,纪昭珩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在那两个姑娘不解的目光下,同样抬腿上了船。
进入船舱,他一眼便看见苏厌浥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躺在软榻上,撑着手臂看向江面。
这船舱里熏着极淡的雅香,正中是一张梨木桌,桌上摆着棋盘与白玉棋子。
而另一头,便是苏厌浥所躺的那处软榻,榻上几案上则是摆着瓜果点心与茶水。”
那两个姑娘走进来,声音温柔,对两人开口:“奴家云竹\/夏婳。”
透过船上木窗,苏厌浥目光紧盯着江面,对那两人摆摆手道:“不用管我,今日你们伺候好这位公子便是。”
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心思根本就不在江面上,倒是满眼玩味,想看看纪昭珩会是如何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