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合道后,李茶便回到云华洞天,深居简出。期间,除了以隐秘手段暗助巫族巩固势力、平衡洪荒格局外,大多时间都很清闲。他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对混沌珠的进一步炼化之中。耗费两千年光阴,才将因壬水洞天融合松动的三重禁制炼化。至此,他对这件混沌至宝的掌控更上一层楼,其自身天机命数被混沌珠气息彻底笼罩、混淆,即便是身合天道的鸿钧,若非李茶主动显露行迹,亦难推算其具体动向,这为他以后行走洪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分宝崖,材质非凡,因其曾承载万千灵宝,烙印了无数杂乱的规则碎片,使其性质独特,既不适合炼制专注于杀伐的利器,也难以铸就纯粹防御的灵甲。李茶思索良久,前世记忆中的某个概念给了他灵感。他耗费心血,以大道功德为辅,五行之气为炉火,终将这分宝崖炼制成一件异宝——后天极品灵宝——聚宝盆。
此盆呈暗金色,外壁浮雕着无数简化的灵宝道纹,内里自成空间,玄妙异常。其核心规则并非攻防,而是“汇聚”与“衍生”。因其曾承载万宝的特性,它能悄然吸纳洪荒中散逸的、与“宝”相关的微弱气运与灵机。每年,盆中可自动凝聚生成一件后天下品层次的宝物材料;每十年,可得后天中品材料;百年,得上品;千年,方能孕育出一件后天极品级别的天材地宝。后天极品便是其上限,且生成的多为未经炼制的原始材料,需使用者自行加工。即便如此,这件异宝也堪称逆天,为云华洞天提供了稳定且持续的珍稀资源。更重要的是,它那汇聚与“宝”相关气运的隐性能力,对洞天气运有着潜移默化的滋养之功。洞天内的那些小辈们,尤其是无支祁这类活泼好动的,对此盆更是充满好奇,每年“收成”之时都如同过节,为众弟子增添了不少乐趣。
洞天内岁月静好,外面巫妖二族还在积蓄实力,仅有一点小摩擦。东王公倒是上蹿下跳,欲建立“仙庭”,也曾派人前来云华洞天,以“男仙之首”之名招揽,皆被墨染不卑不亢地怼了回去。李茶听闻,只是一笑置之,从未将东王公放在眼里。
如此闲适日久,李茶静极思动,决定再次开启游历洪荒、布道四方的旅程。此次,他命已是大罗金仙巅峰、防御无双的霸下坐镇云华洞天,确保根基无忧。墨染则随行侍奉,以其沉稳细心打理沿途琐事。石清、无支祁、忘忧这三个弟子亦在随行之列,既可护法,也可借此游历增长见闻。唯有涟漪与青玄,因刚刚突破金仙境界,修为尚需稳固沉淀,且西方之地近来因接引、准提的活跃而暗流涌动,恐生意外,便被李茶留于洞天潜心修行。
一行人以墨染为脚力,踏云而行,自有一番悠然气度。自不周山出发,一路向西,沿途遇见灵山福地、妖族部落或有灵智的生灵聚居之所,便择地播撒下蕴含生机的茶种,并以自身道韵点化,助其生根发芽。数十载光阴悠然度过,自不周山至西方边界,一条横跨数千万里的路线上,已然有数十万株形态各异、灵光点点的茶树在山水之间茁壮成长,默默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茶道”之名,也随着这些茶树的生长与李茶偶尔驻足讲解,在更广阔的范围传播开来,被越来越多生灵知晓。
这一日,一行人终于踏入了西方地界。与东方相比,西方之地确实显得灵气稀薄,山河间隐约可见上古大战留下的创伤痕迹。不过,得益于李茶早年游历时的布置与茶种传播,此地并非一片“茶道荒漠”。不少区域已然有了成片的茶园,一些本土修士或智慧生灵,在感受到茶树带来的宁静与对修行的微弱助益后,已开始自行采摘、尝试炮制饮用,只是不得其法,效果十不存一,甚至偶有因用法不当而反受其害者。
李茶见此情形,心中既有欣慰,亦感责任。他每到一处已有茶艺萌芽之地,便会停留数日,让石清、无支祁、忘忧等人就地开设简易道场,宣讲茶道精义,从茶叶的采摘、炮制、保存,到冲泡的水温、心境、礼仪,乃至如何通过品茗感悟自然、调和阴阳、宁静心神,皆细细道来,为这些懵懂的求道者指点迷津,矫正其谬误。他宣讲的道法平和而实用,不涉杀伐争斗,只关乎修养身心、感悟天地,很快便吸引了大批西方生灵前来听讲,许多困扰他们许久的修行难题,竟在那一杯清茶、几句点拨中豁然开朗。一时间,李茶所到之处,皆是虔诚的求道者与弥漫的茶香,其声名在西方底层修士与生灵中迅速传播开来。
如此浩大的声势,自然不可能瞒过西方之地的两位“主人”——接引与准提。
虽未亲临李茶讲道现场,但接引、准提凭借其日益精深的修为与对西方气运的感知,很快便察觉到了这股外来道统的涌入以及其对西方生灵日益增强的吸引力。二人于灵山道场中相对而坐,面色凝重。
“师兄,这云华道人,修为深不可测,昔年紫霄宫中亦是敢与道祖争锋之辈。其所传茶道,看似平和无争,实则直指道心,润物无声,长此以往,恐动摇我西方根本之道!”准提道人面带忧色,他向来以振兴西方为己任,对任何可能影响西方“纯粹性”的因素都极为敏感。
接引道人面色疾苦,眉头紧锁,缓缓道:“师弟所言甚是。此人道行高深,他对道祖不敬,道祖都未曾为难于他,更有传闻其身负大道功德,不可力敌。然其道统传播,确与我等教义有异,分流我西方气运与信众,不可坐视不理。”
二人商议良久,自觉直接出面驱逐或对抗李茶,风险太大,且师出无名。最终决定采取迂回策略,暗中派遣一些受他们影响或控制的弟子、信徒,混入李茶讲道的场所,或是在其离开后,前往那些刚刚接受茶道启蒙的地区。
这些被派去的人,或是在李茶讲道时公然提出刁钻质疑,试图以西方寂灭、因果、度化之道,驳斥茶道的“无为”与“自然”,引发争论;或是在李茶离开后,散播谣言,声称茶道乃是“小道”,沉迷其中会耽误“正果”,唯有皈依西方妙法,方能得真正解脱、极乐永生;更有甚者,暗中破坏新生长的茶园,或以神通干扰那些诚心修习茶道者的心境。
这些手段虽不算高明,却如蚊蝇滋扰,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李茶布道的进程,使得一些心志不坚者产生动摇,部分区域的茶道传播遇到了阻力。接引与准提的目的,便是希望通过这种持续的干扰与道统之争,让李茶知难而退,自行离开西方,还西方一个“清净”。
这一日,李茶刚刚在一处名为“清泉谷”的地方结束了一场讲道,谷中生灵如痴如醉,不少当场突破瓶颈。墨染悄然走近,低声道:“老爷,近来讲道之时,总有些心怀叵测之辈搅扰,离去之后,亦有不少我们点化的茶园被毁,信徒受扰。观其手法路数,隐隐指向那灵山方向。”
李茶端坐于墨染背上,手持一杯刚沏好的清灵茶,闻言只是轻轻吹开茶汤上的热气,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嘴角反而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终于坐不住了吗?无妨,道之所在,岂是些许魑魅魍魉所能阻?他们想以道破道,那我们便……好好论一论这道。”他目光平静地望向西方灵山的方向,饮尽杯中清茶,“下一处,我们去灵山附近的‘枯荣山’讲道。石清,无支祁,准备好,这次,可能会热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