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山道往下淌,冲出几道浅沟。林风踩在湿滑的石阶上,脚底一沉一滑,却没停。他刚转过最后一道弯,肩头还挂着半片被树枝刮破的衣角,忽然听见头顶风声一紧。
一只灰羽信鸽从云缝里俯冲而下,翅膀拍得急,像是被人赶着跑。它直直落在林风肩头,爪子一松,一枚蜡封小筒滚进他掌心。
林风没立刻打开。
他知道这种时候送来的信,要么是救命的药,要么就是催命的符。他把信筒翻过来,火漆印是武当的双鱼纹样,可边缘那圈细齿太规整,像是用模子压出来的——真印不会有这么齐的牙口。
他指尖运劲,轻轻一挑,封皮裂开条缝。系统提示立刻跳出来:【检测到迷神香残留,持续吸入三息可致幻,建议以阳属性真气净化】。
林风哼了一声,把信筒凑近鼻端闻了闻,一股子甜腥味钻进来,像陈年桂花酿混了铁锈。他闭眼片刻,体内圣火令的热流往上一提,舌尖抵住上颚,一口气从丹田冲到天灵盖,再徐徐吐出。额角渗出一层细汗,但头脑反倒清明了几分。
他抖出信纸,字迹工整:“紫霄殿遭袭,血鹰旗现于香炉台,宋远桥危。”落款是“武当执事堂”,时间写着“子时一刻”。
可系统又闪红光:【文字底层存在隐形墨迹,需以阴寒剑意激发可见】。
林风冷笑,抽出真武剑,剑锋贴着信纸一抹,寒气透纸而出。原本空白处浮现出几行小字:“子时三刻,焚香引路,勿迟。”
他收剑入鞘,抬头看天。
月亮还没到中天,离子时三刻还有将近两炷香的时间。敌人想让他赶在那个点到,偏偏那时才是真正的杀局。他们不怕他不来,就怕他早到。
“真是贴心。”林风把信纸塞进怀里,“连时辰都替我算好了。”
他不再犹豫,脚下发力,残缺梯云纵的意念在经脉里流转起来。这功夫不全,跳不高也飞不远,但胜在轻巧省力,每踏一步都能借势前冲,像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山路三百里,他两个时辰跑了一半,天边刚泛青。
到了江面最窄处,前方水道突然被铁索拦住,横拉两岸,上面挂满铃铛。六艘黑船从雾里钻出,船头涂着绿漆,冒着幽幽青烟。几个水匪站在船头大喊:“此路不通!留下买路钱!”
林风脚步没停。
他知道这些不是普通水贼。十二连环坞早被幕府收买,专干截人差事。他纵身跃起,踩上第一块浮木,身形一晃已掠过三丈水面。
船上弓手刚搭箭,就见他反手一剑劈空,剑气凝成一个“斩”字,轰然砸进江心。水浪炸起如墙,逆卷而上,把毒烟全压回船舱。只听几声惨叫,两艘船当场侧翻,剩下几艘慌忙后退,撞成一团。
林风借着水浪反弹之力,腾空而起,落在对岸崖石上,连衣角都没湿。
他继续往前奔,途中换了两次轻功路线,绕开三处埋伏点。有次经过一片竹林,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但他没进去。该救的人还在山上等着,不该管的事,多看一眼都是浪费力气。
天快亮时,他终于看见武当山门。
石阶依旧,钟楼未响,可空气中少了平日的松香气息,多了股淡淡的焦味。他放慢脚步,一步步往上走,耳朵听着风里的动静。
没有鸟叫。
也没有巡夜弟子的脚步声。
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目光扫过紫霄殿前广场——香炉倒在地上,铜盖掀开,灰烬撒了一地;两名守夜道士昏倒在石狮旁,呼吸微弱;三名黑袍人背对他站着,每人肩头都扛着一面红旗,旗面上绣着一只展翅的血鹰。
他们正悄无声息地逼近宋远桥。
那位武当大师兄站在殿门前,手中握剑,神情凝重。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要转身,却被其中一人猛然甩出旗角,红布如刀,直取咽喉。
林风动了。
他没拔剑,只是掌心一震,真武剑在鞘中嗡鸣一声,夺命十三剑第七式“断江”隔空斩出。一道剑气撕裂晨雾,精准劈在最先出手那人的旗面上。
“嗤啦”一声,血鹰旗从中裂开,碎布纷飞,像是一群受惊的红蝶四散飘落。
三人同时回头。
他们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眼睛,瞳孔收缩,明显没料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
林风站在石阶顶端,左手扶鞘,右手垂在身侧,呼吸平稳。他没说话,但杀气已经锁住了全场。
宋远桥缓缓转身,看见是他,眉头一颤:“你……怎会在此?”
林风没回答。
他盯着那三个忍者,目光落在他们腰间——那里各别着一枚铜牌,样式古旧,正面刻着一轮弯月,背面隐约有字。他认得那种制式,是东瀛幕府暗卫的通行令。
系统提示弹出:【发现敌方身份标识,是否发动功法抢夺?消耗融合点30,成功概率68%】
他不动声色,只将体内寒玉剑意缓缓提起,压住方才疾奔积累的燥热。这一路跑了三百里,筋骨酸胀,但他知道现在不能歇。
一名忍者突然抬手,把半面残旗往空中一抛。红旗迎风展开,竟不落地,反而悬在半空微微颤动,像是被无形丝线吊着。
另外两人同时踏步上前,形成三角阵型,脚步落地极轻,几乎听不见声响。
林风右手慢慢移到剑柄上。
宋远桥退后半步,靠住石柱,低声问:“他们是什么人?”
“送货的。”林风嗓音低沉,“送你们一场劫难。”
话音未落,空中那面残旗忽然无火自燃,腾起一团猩红火焰。火光映照下,三人同时抽出短刃,刃身泛着蓝黑色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