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射出宫墙缺口。身后那道长长的影子被初升的天光压得越来越短，直到彻底缩进靴底。他没回头，也不需要回头——皇宫里的戏演完了，接下来该换地方。
怀里的玄铁矿还在发烫，像是揣了块刚出炉的炭，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那股热劲儿。他摸了摸袖口，秘银令牌还在，那是从一个死士腰带上顺来的，原本以为只是个身份凭证，没想到系统还能拿来换点数。这年头，连破铜烂铁都能变现，也算江湖不易。
塞外的风沙比想象中来得早。刚飞出百里，黄雾就迎面扑来，卷着碎石打在脸上生疼。他把黑剑横在身前，剑气一荡，划出半圈弧形屏障，沙粒撞上去噼啪作响，像雨打屋檐。就这么一路顶着风沙往前赶，偶尔落地歇口气，发现脚下的土都泛着焦黄色，踩上去微微发软，显然是离火焰山不远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赤红色的山影缓缓浮现。山顶没有雪，只有不断翻涌的红光，像是大地裂开了一道口子，底下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空气已经开始扭曲，看东西都像隔着一层水。林风眯起眼，加快脚步。
越靠近，热浪越重。走到山脚下时，连呼吸都变得灼喉。岩石表面滚烫，手碰一下就得脱层皮。他蹲下身，把手掌悬在离地三寸的地方，能感觉到一股股热流往上冲，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喘气。
“就在下面。”他低声说。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高纯度玄铁波动源，距离一百二十步，深度约三十丈】。
他没急着往下走，反而闭上眼，调出体内残存的寒意。之前融合过一门雪山派的剑诀，虽然只融了三成，但好歹带了点冰寒属性。现在这股气息沉在丹田里，像是一小块冻住的湖面，不仔细找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睁开眼时，黑剑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的蓝纹，像是霜花爬上了剑脊。
他纵身跃下悬崖，梯云纵使到极致，中途借岩壁连点三次才减缓下坠之势。一道火柱突然从侧方喷出，他拧身避让，剑尖顺势刺入石缝，整个人贴着岩壁横移数尺，险险避开。热浪擦过后背，衣服差点烧起来。
再往下，岩浆开始成河流动。暗红的液体缓慢翻滚，偶尔炸开一朵火花，能把人影照得通亮。林风盯着那些流动的痕迹，忽然发现某处漩涡的中心，隐约有黑影沉浮。
“就是那儿。”
他咬牙，将寒属性真意催到极限。黑剑嗡鸣一声，剑气凝成螺旋状，朝着岩浆中心狠狠扎下去。刹那间，蒸汽轰然炸起，一条冰道自剑气所指之处迅速延伸，直插旋涡深处。
落脚点刚稳，他就扑向那块巨大的黑色矿石。表面粗糙，却隐隐透出金属光泽，摸上去竟不烫手，反而有种吸热的凉意。他双手握剑，插进矿石下方缝隙，用力一撬。
整块矿石脱离熔流的瞬间，周围的岩浆仿佛受了刺激，猛地向上翻腾。他抱着矿石往回冲，冰道已经开始融化，脚下咔嚓作响。最后一跃踏上岸边，身后轰隆一声，整条冰路塌进火海，消失不见。
瘫坐在地上喘了两口气，林风抹了把脸上的汗，随手扯下一片还算完好的衣角，把玄铁矿裹好放在腿上。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高纯度玄铁矿，是否消耗200融合点提炼玄铁精？】
他看了眼自己的融合点余额：80。
不够。
他掏出那枚秘银令牌，丢进系统界面。【可转化，获得120融合点】。
还差一点。
想了想，他又翻出几枚之前捡的铜钱——都是些无主之物，战场上随手拾的，也不知道是谁掉的。输入系统。【可转化，获得3融合点】。
够了。
点击确认。
黑剑自动浮起，悬在膝前。玄铁矿缓缓升起，表面开始剥落碎屑，内部银光流转，逐渐化作一道细长的金属流，顺着剑身纹理渗入。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连风声都像是被吸走了。
片刻后，剑身微震，一行刻字悄然浮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林风伸手抚过那几个字，指尖传来细微的麻意，像是剑在回应他。
“原来你是想变重剑？”他笑了笑，“行啊，那就试试。”
话音未落，剑身突然加重，差点从空中砸下来。他赶紧伸手接住，入手一沉，比之前至少重了三倍不止。挥了一下，空气都被压出闷响。
他盘膝坐下，把剑横在腿上，一边调息一边等系统后续提示。这一路耗得不少，经脉还有些发胀，尤其是右臂，刚才撬矿的时候用力过猛，现在抬起来有点发酸。
山风从东面吹来，带着硫磺味和焦土的气息。他寻了处背风的岩穴，靠在里面闭目养神。外面的地底时不时传来低沉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翻身。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界面再次闪烁：【检测到《玉蜂浆》配方线索，是否启动融合推演？】
他刚要点头，忽然听见岩洞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人。
是某种带甲壳的东西，在碎石上爬动的声音，窸窣、密集，由远及近。
他睁开眼，看见洞口的光线下，一群拳头大小的黑蜂正缓缓聚集，翅膀泛着金属般的青灰色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