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站在烽火台边缘,右脚踩着一块松动的石砖,左臂垂在身侧,血顺着指尖往下淌。他没去擦,也没抬头看身后那片屋顶——他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还在那儿,像两尊不动的雕像,冷眼旁观这场杀局。
可眼下,顾不上他们了。
十多个紫衣死士正从三面攀上高墙,刀光在火把下闪得刺眼。有人已经跃上平台,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力,随即挺身举刀,直扑而来。
林风咬了下舌尖。
疼劲儿上来,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瞬。他把黑剑插进脚边石缝,借力稳住身子,左手勉强抬了半寸,按住右腕防止发抖。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寒毒还在经脉里游走,右臂真气断断续续,像是快烧完的灯芯。
“再撑一会儿。”他对自己说,“等我把你这帮孙子全送走,咱俩再算账。”
话音落,他猛地拔剑。
没有花哨起手式,也没有剑意铺垫。他直接抡圆了黑剑,使出夺命十三剑里的“断魂”,但不再是原版那般凌厉刁钻的刺杀招,而是改成了横扫——腰马合一,借着身体旋转的惯性,一剑劈出扇形气浪。
幽蓝的霜芒自剑刃炸开。
那是之前融合西门吹雪寒属性剑意留下的痕迹。此刻被强行催动,竟在空中拉出一道冰雾轨迹。最先冲来的七名死士当场被剑气扫中,铠甲咔嚓裂开,血还没喷出来就被冻成红冰渣子,整个人像破布袋一样飞出去,砸在城墙垛口,滚落下去。
剩下三人愣了半秒,本能后退。
林风不给他们反应时间,踏步上前,剑锋贴地一挑,将一人咽喉割断。那人捂着脖子倒下时,他还顺势踩住尸体借力跃起,一脚踹飞另一个举刀欲砍的家伙。最后一人转身想逃,却被他甩出一道剑气,贯穿后心,扑倒在梯子边缘,抽搐两下不动了。
火光照着他半边脸,汗混着血往下流。
他喘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左臂。伤口又裂开了,血流得更急。他扯下腰带残片胡乱缠了两圈,勒得狠了些,疼得咧了下嘴。
“下次系统能不能奖励点绷带?”他嘟囔,“或者干脆给件防刺服?”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声嘶吼。
“杀!为教主清道!”
火光骤然密集,数百名紫衣死士如蚁群般涌向城墙,云梯一架接一架搭上墙头。领头那人披着紫袍,面具遮脸,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他手中弯刀高举,刀柄上刻着一圈扭曲符文,在火光下一闪一闪,像是活物在蠕动。
林风一眼认了出来。
昆仑派灭门那年,他在现场见过类似的标记——西方魔教祭祀用的图腾。二十年过去,这玩意儿居然又出现了。
“感情你们不是临时工,是来报仇的?”他冷笑,“行啊,排个队,先到先得。”
那领头者怒吼一声,挥刀率众猛攻。
第二批死士明显更强。装备精良,动作协调,还有人背着钩索,能在墙上快速移动。几人同时跃起,形成三角包抄之势,刀锋交错,封死闪避路线。
林风没退。
他反而往前迎了一步。
梯云纵提气,身形陡然拔高,在空中拧身变向,躲过第一轮合击。落地瞬间,黑剑连点三人胸口,每一剑都穿透护心镜直入脏腑。系统提示立刻跳出:
【斩杀宗师级死士x1,融合点+60】
【斩杀宗师级死士x2,融合点+60】
【斩杀宗师级死士x3,融合点+80】
总共二百融合点到账。
他没急着用,而是拖过三具尸体,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又把其余倒下的死士一一挪动,费力拼出一个大大的“玉”字,横贯宫墙主道。
做完这些,他蹲下身,掰开其中一名死士的手指,取下佩刀细看。刀柄上的图腾完整清晰,线条繁复,带着某种仪式感。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想起什么。
“玉罗刹……姓玉?”
他眯起眼,回头望向城外敌阵。
那紫袍首领正站在云梯后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抬头。两人隔空对视,隔着火海与喊杀声,谁都没动。
片刻后,那人低声念了几句听不清的话,手中弯刀突然泛起暗红光泽,像是被血浸透了一样。
林风皱眉。
他还想再看清楚些,可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屋顶方向。
叶孤城动了。
不是冲他来,而是转身走向西门吹雪。两人站在一起,距离不远不近,说了句什么。西门吹雪微微颔首,依旧没拔剑,也没离开。
林风收回视线,握紧黑剑。
“你们爱看就看吧,票钱记得事后结一下。”
他重新面向城墙,深吸一口气。
新一批死士已经开始攀爬,比之前更加谨慎。有人甚至在梯子上架了盾牌,掩护同伴前进。他知道,这一波不会那么容易打发。
但他也不打算再守了。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压出去。
他活动了下右肩,体内真气勉强运转一周天。融合点还在,疗伤术的余效也未完全消散,只要控制好力度,还能撑一阵。
他将黑剑扛在肩上,缓步走到城墙边缘,俯视下方。
“喂!”他冲着底下喊,“你们那个戴面具的头儿,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喊‘那位穿紫衣服的大哥’吧?”
没人回答。
只有火把噼啪作响。
林风耸耸肩:“不说就算了。不过提醒你们一句——”
他举起黑剑,剑尖朝下,幽蓝光芒映在脸上。
“下一个爬上来的,我会把他脑袋削下来,挂在旗杆顶上当灯笼。信不信由你们。”
说完,他纵身跃下。
不是退,是扑。
人在半空,黑剑已划出三道弧光,精准命中三架云梯连接处。木料崩裂声接连响起,十几名死士惨叫着坠落。他借力踩在一面盾牌上反弹而起,落地时旋身扫剑,又放倒五人。
混乱中,那紫袍首领终于下令撤退。
残部迅速后撤,拖着伤员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满地尸体、断裂的兵器,和那个用死士摆成的“玉”字,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林风站在尸堆中央,黑剑拄地,呼吸沉重。
左臂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右手也开始发麻。他低头看了看剑柄,上面沾了血,滑腻腻的,差点脱手。
他用力握了握。
还好,没掉。
远处,皇宫深处燃起大火,浓烟滚滚。守军开始组织反击,箭雨覆盖城墙。而在他身后,那两道白衣身影依然伫立屋脊,沉默如初。
林风抹了把脸,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今天真是,”他低声说,“不适合出门。”
他抬起右脚,踩住一具死士的胸口,用力抽出黑剑。
剑刃离体刹那,一滴血从锋口滑落,砸在尸身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站着没动,眼睛盯着前方漆黑的宫道。
风卷着灰烬打了个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