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跪在湿泥上,左脚掌心还在渗血,鞋底那层薄布已经被染成暗红。他没再站起来,只是把上官燕轻轻放平,头枕在一块干燥的树根上。她脸色发青,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指尖冰凉。
他盯着自己割开的手臂,血顺着小臂流到腕子,滴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疼是好事,至少能让他脑子清醒。他抬起手,将真气凝在掌心,贴上她的胸口膻中穴,一缕热流缓缓送进去。
上官燕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眉头皱得更紧。
“别急,”林风低声说,“这就来了。”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检测到生命体征持续下降,建议立即融合基础医术进行干预】
下方跳出选项:【融合“金针渡穴”——消耗500融合点】
他看了眼剩余点数:1200。五百不是小数目,用了这一下,后面再出状况,可能连保命的技能都凑不齐。
可眼下也没别的路。
“拼了。”他咬牙点了确认。
银光一闪,七根虚影长针凭空浮现,排列在他意识之中。系统自动标注出穴位名称——天池、神封、步廊……他不敢迟疑,依着提示,一根根“扎”进上官燕身上。
每落一针,她指尖就渗出一丝黑血,像墨汁从笔尖慢慢晕开。等最后一针落下,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胸口起伏终于变得规律了些。
林风松了口气,靠在树干上喘了几口粗气。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混着泥灰,在脸上划出几道痕迹。
“活过来了。”他自言自语,“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这趟可亏大了。”
话刚说完,上官燕眼皮动了动,嘴唇微启,声音轻得像风吹叶子:“别让我死……”
林风愣住。
这不是求生的本能,也不是痛极时的哀嚎,而是带着某种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他心上。他知道她一向硬气,宁可断骨也不吭一声的人,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把最后一点防线交了出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时,眼神变了。
“你说什么?”他低头看着她,“再说一遍?”
可她已经昏过去了,只剩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林风伸手抹掉脸上的汗,忽然笑了下:“行,你不说了,我替你说——你不能死,我还等着你踹我回江里呢。”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密林深处有棵老槐树,树干中空,勉强能藏人。他背起上官燕,一步步挪过去。脚底伤口又开始发烫,但这次他没管,只顾往前走。
进了树洞,他把她放在铺好的枯叶上,自己盘腿坐下,调出系统界面。刚才那一通操作耗了不少精力,但他还没完。
“推演模式启动。”他输入指令,“目标:解析凤血剑意与夺命十四剑共鸣对内息疗愈的影响。”
【投入300融合点,开启‘医武同源’模拟】
画面一转,他眼前浮现出一幅经络图谱,两条剑气脉络交错缠绕,一条赤红如火,一条银白似霜。正是他和上官燕各自的剑意轨迹。
“果然。”他喃喃,“那天在瀑布下,我们剑气交叠的时候,就有这种共振了。”
他试着在意识中引导两股气息同步运行,沿着任督二脉循环。刚推进到阴维脉附近,图像突然剧烈波动——一股阴寒之气盘踞在那里,形状像一枚倒插的短刃。
“难怪她会抽搐。”林风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伤,是被人用剑意种下的反噬印记。”
他回忆起飞鹰堡地牢里的那道剑痕,据说出自独孤求败晚年所留。那种级别的剑意不会轻易消散,若有人强行吸收,极易留下后遗症。
“那就别用霸道的法子。”他换了思路,“既然太极讲究以柔克刚,那就用它来化。”
他收回体内剑气,改以极细的一缕太极剑意包裹着凤血剑气,像捻线一样缓缓推进。每一次前进半寸,都要停下来调息片刻,防止冲击过大。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外雾气渐浓,林风额角青筋跳动,鼻尖沁出血丝。但他没停。
直到那股寒气终于被磨碎、散开,整条经脉恢复通畅,系统才弹出提示:【阴维脉阻塞解除,宿主精神力损耗严重,请及时休整】
他瘫坐在地上,仰头靠着树壁,半天说不出话。
“总算……稳住了。”他喘着气,“你现在要是醒不过来,我都懒得理你了。”
正说着,脚底猛地一抽,剧痛袭来。他低头一看,原本分散的红丝竟全聚到了脚心,形成一个扭曲的符纹,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笔烙上去的。
皮肤表面微微隆起,随着心跳一起一伏。
“找标记?”林风冷笑,“还真当我是信鸽?”
他抽出紫薇残片,剑尖抵住自己涌泉穴,准备强行冲脉。可刚要发力,忽然想到什么。
“等等……金针渡穴是干嘛的?我不是刚学会?”
他放下剑,闭目凝神,把刚才学的医术反过来用——以剑气为针,意念为手,沿着足少阴肾经逆向穿刺。
第一针落太溪,第二针穿照海,第三针直透然谷。每一针下去,都像在拔一根钉子。
符纹开始颤抖,红丝一根根断裂。当他将最后一道剑气刺入百会穴时,脑子里轰地一声,仿佛有口钟在颅内炸开。
头皮瞬间湿透,温热的液体顺着发梢流下。
他抬手一抹,满掌是血。
符纹消失了,脚底恢复如常。
林风靠着树干坐了很久,才缓过劲来。洞外天色依旧昏暗,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听起来像是乌鸦。
他低头看了看上官燕,她脸色比之前好了些,呼吸平稳,眉心也不再紧锁。
“算你命大。”他轻声说,“我也算拼命了。”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稳定有力。正要收手,却见她手指忽然蜷了一下,像是抓住什么。
他愣了下,低头看去——她的指尖正勾着他衣角的一根线头。
就这么轻轻挂着,没用力,也没松开。
林风怔了怔,想扯回来,却又顿住。
“行吧。”他低声说,“抓着就抓着,反正你也听不见。”
他靠着树干,慢慢合上眼,打算眯一会儿。身体累得像被车碾过,可脑子还是绷着一根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风声忽止。
他猛地睁开眼。
上官燕的手指还在他衣角上,但她整个人的气息变了——原本平稳的呼吸忽然变浅,脖颈侧面浮起一条淡紫色的细线,正顺着血管缓缓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