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的论文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并非仅仅是涟漪,而是一场席卷全球学术界的海啸。在论文上传至 arxiv 后的那一周,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至少对于那些身处数学和理论物理学金字塔顶端的学者们而言是如此。
这是一场无声却激烈到极致的全球总动员。从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到法国巴黎高等师范学院,从德国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到英国剑桥大学卡文迪许实验室,从日本东京大学数物联携世界顶级研究所以到中国的中科院理论物理所……所有叫得出名字的数学大师和理论物理巨擘,以及他们带领的精英团队,都自发地、几乎是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了对这篇论文的验证工作中。
这并非出于对张诚的不信任,而是源于对这个难题本身近乎神圣的敬畏,以及对一个可能开创历史之工作的极端审慎。验证的过程,紧张、严谨,甚至带着一丝如履薄冰的虔诚。
普林斯顿,爱德华·威滕的办公室里,白板和玻璃窗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地上散落着草稿纸。威滕和他的几位博士后几乎寸步不离,他们重点攻坚论文中关于“层积空间”几何结构与路径积分重新表述的部分。时而爆发激烈的争论,时而又陷入长久的沉默。威滕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不断低语:“惊人的框架……他重新定义了场论的舞台……”
巴黎,阿兰·孔涅的研讨班里,这位非交换几何大师召集了他最得力的弟子,将论文拆解成数个模块,分头验证。他们尤其关注张诚如何将规范对称性融入“层积”概念,以及其中涉及的深刻代数与拓扑结构。孔涅不时会指着论文中的某处,发出由衷的赞叹:“看这里,这个对纤维丛的‘层积化’处理,简直是将经典几何赋予了动力学的灵魂!”
剑桥,迈克尔·阿蒂亚爵士的书房中,这位虽已年迈的数学泰斗思维依然敏锐。他更侧重于从整体结构和哲学意义上审视这篇论文。他戴着老花镜,逐页翻阅着打印稿,偶尔会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某个复杂的图表。“统一性……他找到了一种统一处理存在性与特定物理性质(质量间隙)的方法……这或许比解决单个问题本身意义更为深远。”他对前来探望的友人如是说。
cERN理论部的物理学家们更关心证明结论与实验数据的吻合度。他们利用论文中的结论重新计算了强相互作用的一些关键参数,结果与加速器实验数据完美契合,甚至为一些以往难以解释的细微现象提供了更自然的理论解释。“这不仅仅是数学的胜利,更是物理学的盛宴!”一位资深理论家激动地宣布。
克莱数学研究作为千禧难题的官方发布和认证机构,他们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们秘密邀请了全球超过二十位在相关领域绝对顶尖的、且与张诚无直接关联的专家,组成七个独立审核小组,对论文的每一个引理、每一个推导步骤进行背对背的、最苛刻的交叉审查。通讯线路加密,讨论内容高度保密,气氛凝重如同战时指挥部。
这是一场对人类集体智力的极限考验。验证者们需要首先理解张诚创造的这套全新的“语言”——“历史层积动力学”,然后才能用这套语言去检验他构建的“宏伟大厦”是否坚固。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参与者自身学识和智慧的巨大挑战。无数疑问被提出,无数细节被反复推敲,无数可能存在的漏洞被设想又随即被论文中严密的逻辑所填补。
七天,整整一百六十八个小时。全球顶尖学界的目光都聚焦于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引而不发的紧张期待。
最终,在第七日的傍晚,如同多方学者及世界顶级科研机构最终达成共识,结论开始通过各种渠道,近乎一致地汇总、传递出来:
“证明成立。”
“逻辑无懈可击。”
“方法具有开创性。”
“结论坚实可靠。”
来自普林斯顿、来自巴黎、来自剑桥、来自cERN……尤其是来自克莱数学研究所那份措辞严谨、盖有官方印章的初步评估声明,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张诚,成功地证明了杨-米尔斯存在性与质量间隙!
几乎在学界内部达成共识的同时,全球物理学界的旗舰期刊——《物理评论快报》(physical Review Letters)以史上最快的速度,启动了特殊绿色通道。在经过了又一轮由该期刊组织的、同样紧张高效的同行评议后,张诚的这篇划时代论文被正式接受,并以封面文章和重点推荐的形式,在线优先发表。
论文的正式发表,如同正式撕开了隔在学术界与公众之间的那层薄纱。之前还局限于顶尖小圈子的震撼,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了全世界!
主流媒体集体沸腾:《自然》、《科学》杂志迅速发布新闻稿和深度评论,称这是“本世纪以来理论物理学最重大的突破”、“人类理性力量的又一次辉煌胜利”。《纽约时报》、《卫报》、bbc等国际主流媒体,均在头版或黄金时段进行了大幅报道,“Zhang cheng”、“Yang-mills”、“mass Gap”成为了全球性的热词。
学术界的顶礼:无数大学和研究机构纷纷发表声明,祝贺这一伟大成就。张诚的“历史层积动力学”框架,被众多学者评价为“足以引领未来数十年数学物理发展的纲领性思想”。此前对他年龄的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近乎“神性”智慧的纯粹敬畏。
公众的震撼与好奇:虽然普通大众难以理解论文的具体内容,但“13岁少年解决世界最难题”、“数学物理的终极之谜被破解”这样的标题,足以点燃全球范围的惊叹与热议。张诚的名字和形象,通过媒体传遍了世界各个角落。
而在中国国内,这股浪潮更是演变成了全民性的欢腾与自豪的海洋!
在论文得到国际学界普遍认可并正式发表的当晚,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节目,用了破纪录的六分钟时长,隆重报道了这一消息。画面中,不仅展示了论文封面、国际媒体的评价,还回顾了张诚以往的成就,并配发了充满激情的解说词:“……这是我国科学家对世界基础科学研究的又一彪炳史册的重大贡献!充分体现了在党的领导下,我国科教兴国战略和人才强国战略取得的辉煌成就!张诚同志,是国家的骄傲,是民族的骄傲!他的事迹,必将激励亿万青少年投身科学、勇攀高峰!” 这一刻,无数守候在电视机前的家庭,爆发出欢呼,父母指着电视对孩子们说:“看,这就是你们要学习的榜样!”
所有报纸、电台、门户网站,再次被“张诚”和“杨-米尔斯”霸屏。他的形象第二次登上了《人民日报》头版。网络论坛、qq群、博客,关于此事的讨论热度瞬间超越了所有娱乐和社会新闻,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大神”、“国之重器”、“我仿佛和他不是同一个物种”等调侃与赞誉交织,充满了由衷的敬佩与民族自豪感。
从国家科技教育主管部门到地方各级政府,纷纷发文祝贺。张诚的家乡再次成为焦点,当地政府组织了盛大的庆祝活动,他曾经就读的学校更是以此为无上荣光。整个国家,都沉浸在一种因科学突破而带来的、纯粹而高昂的振奋情绪之中。
然而,与外界这山呼海啸般的狂热与喧嚣形成极致反差的,是处于风暴绝对中心的张诚本人。
在将论文上传至 预印本库,完成那最后一步“q.E.d.”之后,他仿佛瞬间从那种持续了近八个月的、极高强度的思维搏杀状态中抽离了出来。
他没有去关注 外界的任何评论,没有查看邮件,也没有接听任何试图联系他的电话。他甚至没有去期待或等待外界的验证结果。
他只是……停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严格遵循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极度规律和简单的生活节奏:
按时吃饭:一日三餐,准时坐在餐桌前,细嚼慢咽,品味着李静精心准备的食物,不再像攻坚时期那样边吃边思考,或者需要反复加热。
按时睡觉:晚上十一点准时熄灯,不再熬夜。清晨七点准时起床,拉开窗帘,迎接朝阳。
按时散步:每天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别墅的庭院里,沿着那条碎石小径缓步而行。步伐均匀,不快不慢。他的目光时而落在脚下斑驳的树影上,时而望向远处天空舒卷的流云,神情是一片彻底的放松与空明。他不说话,不交流,不思考任何复杂的数学问题,只是纯粹地行走,感受着秋风拂过面颊的凉意,听着落叶的沙沙声响。
浇花:他甚至有了新的“工作”——照料书房窗台上的那几盆绿植。他会在散步回来后,用一个小喷壶,细细地给每一片叶子喷上水雾,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仪式。
他一个人待着。不见任何访客,不处理任何事务,不阅读任何学术资料,甚至连报纸和电视新闻都刻意避开。
他就这样,将自己完全放空。仿佛那场耗尽心神、撼动了世界的智力远征,只是一场需要深沉睡眠来修复的漫长梦境。外界那震耳欲聋的赞誉、那将他推上神坛的狂热,似乎都被别墅那静谧的围墙和着他自己筑起的心墙,彻底隔绝了。
李静、赵伟和陈刚,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他们看着张诚每天规律而平淡地生活,看着他脸上那属于少年的、纯粹的平静,心中充满了理解与疼惜。他们知道,这不是懈怠,也不是骄傲,而是一种必要的“复位”,是极度紧绷后的自然松弛,是下一次可能更加壮阔的远征开始前,最重要的能量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