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看着地上的爪印，蹲了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没说话，把摄像机往胸前按了按，镜头对准地面那串痕迹。爪子踩得很深，几乎没到掌根，前面还有几道划痕，像是抓过什么东西。
“刚留下的。”他说。
张峰靠在树上，低头看了眼脚踝。布条湿了一大半，走路一瘸一拐。他抬头问：“多‘刚’？”
“雨停多久，它就走了多久。”苏然往前走几步，顺着爪印看过去。落叶被踩断的地方很新鲜，有的翻过来是浅色的背面，还没变黑。
林子里很安静。没有鸟叫，也没有虫声。风不大，树枝不动，但空气有点闷，像有人在背后盯着。
苏然把手伸进口袋摸手机。信号有三格，绿色小点一闪一闪。系统弹出提示：人气值十二万三千多，还在涨。粉丝破十二万后能选新异能，但他没急着点。
“你觉不觉得，这印子太大了？”张峰走过来，扶着树干弯腰看了看，“咱们见过的野猪、熊，脚掌都没这么大。”
“不止大。”苏然蹲下用手比了比，“你看前掌和后掌的距离，差很多，说明腿很长。这种动物站着应该比我高。”
张峰直起身子，咽了下口水。“那它得多沉？”
“不好说。”苏然站起来四处看看。他往前走几步，突然停下。左边一棵树的树皮少了一块，位置很高，边缘毛糙，像是被什么蹭掉的。
他伸手摸了摸，指腹带回一点碎屑。
“不是蹭的。”他说，“是抓的。”
张峰也走过来抬头看。“谁没事爬树抓树皮？”
“标记地盘。”苏然低声说，“猫科动物会这样。但它划得太高了，普通豹子够不着。”
张峰没说话，转身回到背包旁，从侧袋拿出一把短刀。刀有点锈，还能用。他又摸出一根黑色短棍，按下按钮，顶端发出嗡鸣声。
“电击棍充了八成。”他说，“你要不要也拿一个？”
“我有系统。”苏然拍了拍口袋，“真打起来，我能撑一会儿。”
“别太信那个。”张峰把刀插回腰上，“上次你说能隐身，结果只是衣服变灰了。”
“那是视觉干扰，不是隐身。”苏然说，“那次还救了你命。”
“行行行，大佬说得都对。”张峰哼了一声，“但我还是得自己准备。”
苏然笑了笑，没反驳。他重新调摄像机角度，打开广角，确保身后也能拍到。录音开到最大，耳机里传来沙沙声，是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他们的呼吸。
“走吧。”他说，“别在这儿待太久。”
两人开始往前走。苏然走在前面，脚步很轻。每一步先试一下地面，确认不会陷下去才把重心移过去。张峰跟在后面，右手一直握着电击棍，眼睛不停看两边的灌木丛。
走了不到二十米，苏然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他蹲下，指着地上另一串爪印。这次方向变了，从斜前方绕到了右边，像是绕了个圈又折回来。
“它在转。”他说。
“绕我们？”张峰声音低了。
“不一定。”苏然摇头，“可能是巡逻路线，也可能是……等什么。”
“等肉？”张峰苦笑，“咱俩现在看着确实挺像外卖。”
苏然没笑。他盯着脚印看了几秒，忽然抬头看向右边树林深处。那里树更密，光线暗，看不远。
“你听到了吗？”他问。
“什么？”
“刚才有动静。”苏然眯起眼，“像是喘气，很低，就在那边。”
张峰屏住呼吸听了几秒，也皱起眉。“真有……像狗喘，但更粗。”
两人不再说话。苏然慢慢往后退两步，靠近张峰身边。他们背靠一棵大树，形成背靠背的姿势。摄像机还在录，红灯亮着。
系统提示响了一下。
【人气值：124,018】
【观众提问：主播后面那棵树动了吗？】
苏然没看弹幕。他闭了下眼，心里默念启动指令。眼前画面一闪，动态感知异能开启。视野边缘出现淡淡轮廓线，能看清周围物体的移动轨迹。
他睁开眼扫视四周。
树叶不动。地面没有新脚印。但右前方三十米左右，有一片低矮灌木丛，枝叶之间好像压了什么东西，不像风造成的。
他没动，也没出声。
张峰察觉到他僵住了，低声问：“发现什么了？”
苏然抬起手，食指竖在唇前。
就在这时——
一声吼叫从远处传来。
不高，也不尖，是一种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不像狼，也不像虎。更像是某种大动物在警告，带着震动感，树叶轻轻抖了一下。
两人都没动。
声音停了。
林子里又安静下来。
过了五秒，张峰才缓缓吐气。“我去……这是啥玩意儿养的？”
苏然没回答。他的眼睛还盯着那片灌木丛。动态感知还在运行，视野里一切细微变化都能看到。
他看见——
灌木最里面，一小段树枝正在缓慢下沉。
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他又等了两秒。
树枝继续往下沉。
然后停住。
紧接着，一条影子从树丛底部滑了出来。
很短，贴着地面，颜色和泥土差不多。看不清是什么，但能看出它在动，朝左边绕去。
苏然立刻拉了张峰一把。“走，换个位置。”
两人迅速离开原地，贴着另一棵大树站定。苏然把摄像机转向影子移动的方向，镜头拉近。
画面里，那条影子已经消失在草丛后。
他低头看系统界面，热度在涨。
【人气值：125,673】
【新粉丝留言：天啊刚才那个是不是尾巴？！】
张峰压低声音：“它在包抄？”
“不知道。”苏然握紧手机，“但我们不能站这儿等。”
“往哪走？”
“反方向。”苏然指了下左手边，“那边地势高一点，树少，好跑。”
张峰点头。他把电击棍换到左手，右手拿出一小卷胶带，快速缠在刀柄上防滑。
两人刚要动身，苏然忽然又抬手制止。
他听见了。
不是吼叫。
是一阵轻微的摩擦声。
来自头顶。
他们头顶是一棵老松树，枝干横斜。其中一根粗枝离地约四米，上面长着青苔和干裂的树皮。
而现在，那根树枝正慢慢弯曲。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趴在上面，悄悄往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