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前面树影之间，一只黑色的动物静静站着，额头上的银纹在光下闪了一下。
张峰马上挡在他前面，从包里拿出一根金属短棍。他盯着那东西，声音压得很低：“别动，我来。”
“等等。”苏然伸手按住他肩膀，“你看它的眼睛。”
张峰皱眉看过去。那野兽没扑上来，也没叫，就那样看着他们。眼神不凶，也不像要攻击，反而像是在等什么。
苏然慢慢把摄像机往前推了一点，画面拉近了。银纹很清楚，和昨天坑底看到的一样。
“是它。”他说，“昨晚救我的就是这只。”
张峰不信：“你怎么确定不是另一只？这种地方能有几只带银纹的黑豹？”
“它认得我。”苏然往前走了一步。
“你疯了？”张峰一把拉住他，“万一有危险呢？可能是别人训练的，或者是那个组织放出来的！”
“要是想杀我们，昨晚就有机会了。”苏然甩开他的手，又走了两步，对着那野兽喊：“嘿！是你吧？”
野兽耳朵动了动，转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响，不凶，也不大声。
然后它抬起前爪，指了指上面。
苏然抬头。是一棵老松树，树枝歪斜，有一根已经断了一半，摇摇欲坠。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根树枝“咔”地一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离他们刚才站的地方不到两米。
张峰愣住了。
“它是提醒我们。”苏然回头说，“不是攻击，是让我们别站在下面。”
弹幕立刻刷了出来。
【主播你们头上掉东西了】
【那只动物抬爪了！我截图了！】
【不是巧合，它真的在示警】
人气值涨了一些，从八万七到了九万二。系统提示音响起：【流量点+1300】。
苏然笑了笑，把镜头对准观众：“兄弟们，我没骗人。这不是安排的，也不是特效。它昨天救我一次，现在又帮我们躲危险。我觉得……它是想跟着我们。”
张峰握着短棍，还是没放松：“就算它没恶意，也不能让它一直跟着。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赶它走？打它？”苏然摇头，“它要是真想害人，不会这么干。”
正说着，那野兽转身走了几步，在灌木边停下，回头看他们。
“它不想靠太近。”苏然说，“但它也不走。”
“那它想干嘛？”张峰问。
“不知道。”苏然耸肩，“但它帮我们避险，那就让它跟着。咱们继续走，看看情况。”
他背上摄像机，往前走。张峰犹豫了几秒，收起短棍，跟了上去。
野兽落在后面十来米，不紧不慢地跟着，一直走在林子边缘。
走了大概十分钟，地面变湿了。落叶踩上去滑滑的，泥土也软了。
野兽突然停下，低吼三声，前爪拍了拍地。
苏然立刻抬手让张峰停下。
“怎么了？”张峰问。
“它又出声了。”苏然看着前面，“上次这么叫，是有树枝要掉。”
两人往前面看。是一片低洼地，表面盖着枯叶和青苔，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但仔细看，枯叶有些翘起，中间还有点下陷。
苏然捡起一根断枝，往前戳了戳。枝条直接陷进去一半，拔出来时带着稀泥。
“是沼泽。”他说，“看着结实，其实一踩就陷。”
张峰吸了口气：“差点踩进去。”
弹幕又炸了。
【野生导航员上线】 【这动物比我还会看路】 【请给它开个打赏通道】
苏然把镜头切到远景，拍下野兽的身影：“大家看到了吗？这位‘助理主播’又救了我们一次。要不要刷个火箭感谢一下？”
话刚说完，打赏提示接连响起。金币哗啦啦进账，流量点也涨得飞快。
张峰看着屏幕，语气变了：“你说……它是不是一直在看着我们？从你第一次进林子就开始？”
“有可能。”苏然点头，“它知道我会走哪，也知道哪里危险。不然不会每次都刚好出现。”
“那它图什么？”张峰问，“不吃我们，不抢东西，还帮我们。”
“不清楚。”苏然看着远处的黑影，“但我能肯定一点——它不是随便来的。它救我，是有原因的。”
他们绕开沼泽，改走高坡。野兽也跟着换路线，还是保持距离。
接下来半小时，类似的事又发生了两次。
一次是前面地面有裂缝，看着能走，其实是空的腐洞；另一次是路边藤蔓缠得不对，像是被人动过。
每次野兽都会提前示警，方式不一样，有时叫，有时拍地，有时只是盯着一个方向不动。
张峰彻底放下戒心。
“我服了。”他小声说，“这家伙比我们还专业。”
“以后直播标题我都想好了。”苏然笑，“《我在原始森林有个保镖》。”
弹幕马上接上：
【副标题：银纹黑豹在线护航】
【建议申请野生动物保护认证】
【主播和野兽组队了，节目效果拉满】
人气值冲到九万五，还在涨。
苏然看了眼系统界面，发现关注数离十万只剩三千多。一旦突破，就能解锁新异能。
正想着，野兽突然停下，躲在一棵大树后，不再往前。
苏然也停下。
“怎么了？又有危险？”
野兽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抬头看向林子深处。
那边光线更暗，树很密，风吹树叶沙沙响。
过了几秒，它低头用前爪在地上划了一下，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走得慢，像是在等他们决定跟不跟。
“它想带路？”张峰问。
“可能觉得原来的方向有问题。”苏然看着它的背影，“要么有危险，要么……它想去某个地方。”
“我们跟吗？”
“它没害过我们。”苏然把摄像机调成自动录制，“跟一段看看。注意安全就行。”
两人改变方向，跟着野兽走。
地面慢慢升高，植物变少了一些。阳光照进来更多，空气也干爽了。
走了十几分钟，野兽在一个石堆前停下。
那是块平地，周围有几块大石头围成半圈，像是人摆的。石头上有刻痕，不太整齐，但能看出是某种符号。
苏然走近拍了几张照片。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有人在这里待过。”
张峰蹲下摸地面：“有灰烬。最近烧过火。”
“不止一次。”苏然指着旁边，“你看那些坑，像是长期搭帐篷留下的。”
弹幕开始猜：
【是之前挖洞的人？】
【会不会是那个组织的据点？】
【野兽带你们来的？它知道这里有东西】
苏然看向那只野兽。它站在石堆外，没有靠近，只是望着一个方向，眼神认真。
“你是特意带我们来看这个的？”苏然问。
野兽没回应，走到一块石头边，用爪子扒开泥土，露出一小段布条。
苏然捡起来看。布料是深色的，边角烧焦了，上面印着一个标志——一只眼睛，被三条线穿过。
他认得这个图案。
上次在城郊废弃工厂，他在一个受伤的人衣服上见过一样的。
正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标记。
“它知道这些人。”苏然声音低了，“而且……它想让我们知道。”
张峰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如果这里是他们的营地，说明他们进过这片林子。时间还不长。”
“问题是。”苏然看着手中的布条，“他们是来找什么的？和黑石有关？还是……和这只野兽有关？”
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你救我那天，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你是从他们手里逃出来的？还是……你在阻止他们？”
野兽静静看着他，没动。
风吹过石堆，扬起一点灰烬。
苏然把布条收进口袋，对着镜头说：“兄弟们，今天的内容可能会有点刺激。我们找到了可疑营地，发现了组织标记，而这一切，都是这只黑豹带我们发现的。”
弹幕飞快滚动。
【这已经不是探险了，是悬疑剧】
【野兽是卧底？】
【主播别再往前了，太危险】
苏然没关镜头，走到野兽面前，蹲下，平视它的眼睛。
“你要我们继续走吗？”
野兽看了他几秒，转身往前走了一段，停下来，回头等他们。
“它还要带路。”张峰说。
“嗯。”苏然站起来，“这次走更远了。”
他们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树越高，光线越暗。空气中有股味道，像是烂掉的植物混着石头味。
野兽走得快了些，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有没有跟上。
苏然一边走一边检查设备。信号还好，人气值停在九万八，离十万差两千。
系统提示闪了一下：【关注数即将达标，请准备接收新异能】。
他刚想说话，野兽突然停下，耳朵竖起，全身绷紧。
苏然立刻闭嘴。
前面树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