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荧都显得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警觉起来。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凌叶和派蒙。
派蒙为了缓解荧的紧张以及自己想吃东西,便拉着看似无所事事的凌叶在蒙德城里闲逛,买各种小吃。
凌叶依旧那副呆呆的模样,但对投喂来者不拒。
荧看着他们,心中那份焦灼奇异地被冲淡了些许,但等待的时光依旧显得格外漫长,再加上紧张的心情导致荧精神紧绷,没一会就累了自己一人回去休息了,徒留两人四处闲逛。
当时钟的指针终于指向酒馆开始热闹的时辰,荧立刻动身前往天使的馈赠。
而与此同时,带着派蒙四处溜达的凌叶,也不知不觉间游荡到了酒馆附近。
“哇,是天使的馈赠!迪卢克老爷特调的无酒精果汁可是一绝!”派蒙眼睛一亮,又想到荧的任务,“反正我们也快到这儿了,不如先进去看看?说不定那个金发已经在里面了,我们也能先帮荧探探路!”
于是,两人先于荧一步,推开了酒馆厚重的木门。
温暖的灯光、喧闹的人声和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派蒙踮着脚,小脑袋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目标人物的身影。
“看来他还没来……或者今晚不来了?”她有些失望。
然而,凌叶的目光却被坐在吧台另一侧的一个身影吸引——那是优菈。
她正独自小酌,面前还放着一份看起来就十分精致可口的「骇浪派」。
凌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于这位时常投喂他、还不会用奇怪眼神看他的朋友,他抱有天然的好感。
他几乎是本能地、屁颠屁颠地就朝着优菈凑了过去,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份骇浪派——
他最喜欢优菈做的骇浪派,酥脆的外壳裹着鲜美的肉馅,每次吃都停不下来。。
“喂!凌叶!你怎么随便就往别人那里凑啊!”派蒙吓了一跳,赶紧飞过去,生怕凌叶唐突了别人。
飞到近前才发现是熟人,“啊!是优菈!原来你也在这里!真是好久不见了。”
优菈看到凌叶和派蒙,冰冷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哼,是你们啊。竟然没第一时间就认出我,这个仇我记下了,还打扰我独处的时光。”
她虽然这么说,却自然地将面前的骇浪派推到了凌叶面前,又对酒保道:“再给这个小家伙来一份和我一样的,给那个飞行堇瓜来一杯钩钩果汁。”
“谁是小家伙!谁是飞行堇瓜啊!”派蒙气鼓鼓地抗议,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了下来,准备分享美食。
派蒙也毫不客气从凌叶手里拿起一块:“给我留点凌叶!我也要尝尝!优菈小姐的手艺,我可早就想试试了!”
于是,三人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小团体,凌叶专心致志地享用美食,派蒙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和优菈拌嘴,优菈则偶尔毒舌一句,气氛竟显得有些温馨。
就在这份温馨持续不久后,酒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位身着异域服饰、戴着半边面具的金发男子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向吧台,声音低沉地点了一瓶酒,随后接过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安静地独自喝着,周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仿佛自成一方世界,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他,正是戴因斯雷布。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吧台边那奇特的三人组合(一个狂吃的呆滞少年,一个飞着的小精灵,一个蓝发的劳伦斯少女),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
没过多久,酒馆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匆匆赶到的荧。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酒馆内扫视,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那个坐在角落、气质独特的金发身影。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独自饮酒的戴因也若有所感,抬起了头,目光落在荧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蒙德城酒馆昏黄温暖的灯光下,跨越了漫长的时光与无尽的谜团,终于第一次真正交汇。
戴因看着荧那与他记忆中那位故人极其相似的金发与面容,面具下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缩。
他显然,认出了她,认出了这张与空极为相似的脸。
荧走到戴因桌前,指尖微微攥紧,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哥哥下落的线索,可真到了面对面时,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戴因也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透过面具缝隙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荧,目光里带着审视,又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酒馆温暖的灯光下,荧与戴因斯雷布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跨越了漫长时光与无数谜团的对视,带来的并非激动相认,而是一种沉重的、不知从何说起的沉默。
酒馆里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在外,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层薄冰,既脆弱又沉重。
荧的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关于哥哥,关于深渊,关于他的身份……
而戴因只是平静地回望着她,那双露出的眼眸中,是历经风霜的淡漠与审视。
这份诡异的寂静,很快就被另一桌的动静打破了,一个活泼且吵闹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喂——!荧!我们在这里!”派蒙挥舞着小手,毫不避讳地大声喊道,瞬间将全酒馆包括优菈和默默吃东西的凌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个角落,自然也打破了荧与戴因之间僵持的气氛。
“你快看!那个金发面具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荧有些尴尬地扶额,同时借此机会,走向戴因所在的桌子。戴因则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氛围确实被派蒙这一打岔给搅活了。
派蒙拉着依旧在专注品尝骇浪派的凌叶飞了过来,优菈则出于礼貌和一丝好奇,也跟了过来,但是站在稍远处。
戴因的目光扫过突然增加的几人,在凌叶空洞的脸上略微停留了一瞬,却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最终回到了荧身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情绪。
荧定了定神,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也是此刻最合理的借口回答:“我在进行冒险家的招募。你看起来……很强,而且似乎见识很广。”
戴因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觉得有趣。“雇佣我?可以。”
他话锋一转,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但我的报酬,现在就要支付。500摩拉,以及我三个问题。”
派蒙立刻嚷嚷起来:“哇!什么都没干就要摩拉,这么黑!而且还要荧回答问题?”
但荧毫不犹豫地拿出了500摩拉,放在桌上。“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