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瓦林的归来与魔物大军的溃败,为蒙德城带来了胜利,但也留下了一片需要收拾的狼藉。城墙上遍布伤痕,街道上散落着魔物的残骸和战斗的痕迹,许多房屋受损,伤员更需要救治和安置。
代理团长琴一回到骑士团总部,就立刻陷入了连轴转的忙碌之中。她需要处理积压如山的事务:指挥人手清理战场、修复防御设施、调配物资安抚伤员和受灾民众、撰写报告向各国方面解释风魔龙事件的“圆满解决”、还要提防愚人众可能趁机提出的各种刁难……她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迪卢克虽然不像琴那样需要处理政务,但也动用了莱艮芬德家族的全部资源,协助进行灾后重建,提供大量的资金、物资和人手,并利用地下情报网监控着城内外任何可能再次出现的威胁。
凯亚、丽莎、安柏等骑士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安柏带领侦察骑士们频繁出城,清剿蒙德周边地区残余的魔物据点,确保商路和村庄的安全;凯亚负责城防的重建和巡逻安排的调整;丽莎则一边帮忙处理文书,一边研究那些被特瓦林龙卷风净化后残留的深渊能量样本。
荧也主动留下来帮忙。她强大的战斗力和善良的心性在这场重建中发挥了很大作用,无论是帮忙搬运重物、清理大型障碍,还是利用元素力协助修复工作,她都尽心尽力。
派蒙原本也想帮忙,却因为体型太小,递东西总被人忽略,包扎伤口又笨手笨脚,最后只能跟在荧身后,偶尔帮着喊两声“加油”,活像个小跟屁虫。
而凌叶……
凌叶他恢复了往日的呆呆模样,在这种需要细致分工、协同合作的灾后重建工作中,他显然帮不上忙。他那“力大无穷但脑子不太灵光”的特点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让他去搬石头,他可能一不小心就把需要保留的墙体也推倒了;让他去清理街道,他可能看着某个小吃摊留下的香气就走神了;让他去帮忙安抚受惊的市民,他那空洞的眼神可能先把人吓哭了。
于是,大部分时间,他只能默默地跟在荧或者派蒙身后,像一条安静的影子,荧去教堂帮忙时,他就坐在教堂门口的石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眼神空洞,只有听到“吃饭”两个字时,才会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或者,当荧忙于那些他无法插手的事情时,他就一个人在蒙德城里漫无目的地转悠。
好在琴团长早就考虑到凌叶的情况,下达过命令:“凌叶的伙食由骑士团全权负责,无论他在蒙德城哪家餐馆吃饭,都记在骑士团账上”(主要是琴自己的津贴)。这对于饥饿感永恒的凌叶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每天只要饿了,他就会晃悠到蒙德城的餐馆里,指着菜单上的菜一顿乱点,从晨曦酒庄的烤鸡到猎鹿人餐馆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再到小吃摊的苹果派,只要是能吃的,他都想尝一遍。
于是,蒙德城的餐馆和小吃摊前,就经常出现这样一个景象:一个容貌清秀、眼神空洞、缺了一只手臂的黑发少年,安静地站在摊位前,直勾勾地盯着食物,然后伸出仅存的右手,指向他想要的东西。
商贩们大多都认识这位“在龙灾中受了重伤、脑子不太好使的英雄的朋友”,又得到过骑士团的嘱咐,通常会同情地给他一些食物。
凌叶就这样,从猎鹿人餐馆吃到蒙德烤肉排,从「美食联盟」的各个窗口吃到街边的渔人吐司小摊……他吃得安静而专注,速度却不慢,几乎一整天都在“觅食”的路上。
刚开始,餐馆老板们还惊讶于这个“独臂少年”的食量,后来见多了,也习惯了——毕竟有琴团长的命令,他们只管上菜,最后统一去骑士团结账。
只是琴团长忙于政务,完全没时间过问具体细节,只知道凌叶的伙食她包了,却根本想象不到这家伙的胃连接着异次元,只能说琴尽量往高了预计凌叶的饭量,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
而另一边的派蒙见自己帮不上荧的忙,又看着凌叶每天“自由干饭”满眼羡慕,于是就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直到有一天,派蒙帮忙完成了一些传递信息的简单任务后,发现自己能做的有限,又看到荧忙得没空休息,便自告奋勇地提出:“旅行者,你去忙吧!派蒙来帮你看着凌叶!保证不让他闯祸……呃,至少不让他闯大祸!”
于是,监督凌叶的重任就落在了派蒙的小身板上。
一开始,派蒙还试图严格约束凌叶。
“凌叶!我们刚吃过猎鹿人的套餐了!”
“凌叶!那个糖果摊我们已经光顾三次了!”
“凌叶!不能再吃了!琴团长会破产的!”
然而,凌叶对于“不能吃”的指令理解有限,通常只会用那双雾蒙蒙的、写着“饥饿”的眼睛看着派蒙,然后发出那个致命的音节:“……饿。”
派蒙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就在这种眼神攻势和自身的馋虫作用下败下阵来。
“唔……那……那就再吃一串烤吃虎鱼吧!就一串哦!”
“哇!这个新出的莓果蛋糕看起来好好吃!我们就尝一口……凌叶你慢点!给我留一半啊!”
结果往往是,派蒙的“监督”变成了“共同觅食”。好在派蒙还保有一丝底线(主要是食量有限以及对琴团长钱包的微弱愧疚),她会努力控制总量,只买相对便宜实惠又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并且坚决阻止凌叶对桌椅板凳产生兴趣。
“不行!这个不能吃!这个要付钱的!很贵很贵的!”派蒙常常这样声嘶力竭地阻止试图对美食联盟的木质餐盘下口的凌叶。
就这样,在派蒙“尽职尽责”的“监督”下,凌叶这段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快乐满足,几乎顿顿都能吃个“半分饱”(对他而言),蒙德城的大街小巷都留下了他和派蒙的身影。而琴团长的津贴,也在以一种她尚未察觉的、惊人的速度消耗着……这场关于蒙德城粮食储备的“无声战争”,似乎比对抗魔物还要艰难。
于是每天中午,总能在某个餐馆看到正在大快朵颐的凌叶和派蒙,派蒙有时会良心发现劝阻道:“呆呆的!不能再点了!琴团长已经够忙了,你还花这么多钱,小心琴团长以后不给你饭吃!”
凌叶虽然听不懂派蒙的“大道理”,却本能地怕派蒙生气,只能委屈地放下菜单,乖乖吃掉面前的菜。
但是偶尔派蒙自己也嘴馋,会偷偷点一份苹果派,和凌叶分着吃,一边吃一边叮嘱:“这是最后一份啊!吃完我们就去找荧,不许再乱花钱了!”有了派蒙的“约束”,凌叶的伙食费总算控制住了些。
只是派蒙偶尔也会“破戒”——比如看到美食联盟新出的“芝士焗土豆”,还是会忍不住点一份,和凌叶一起坐在角落偷偷吃,吃完再互相擦干净嘴角的碎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去找荧。
而琴团长忙着处理政务,根本没时间过问凌叶到底吃了多少,直到有天骑士团的财务官拿着账单来找她,她才惊觉凌叶这几天吃掉的伙食费,几乎赶上骑士团半个月的伙食开销,只是那时她实在抽不开身,只能无奈地让财务官“先记着,后续再核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