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名流云集,衣香鬓影。林栖作为陆沉舟的女伴(男),一出场便吸引了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
他穿着那身白色西装,姿态优雅,步履从容,脸上带着练习了无数次的、苏清羽式的清淡微笑,恰到好处地跟在陆沉舟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陆沉舟则是一如既往的黑色高定西装,面容冷峻,气场强大,所过之处,人群自然分开,无人敢轻易上前搭讪。
“看,陆总身边那位……”
“是苏清羽?不对,苏先生不是在国外疗养吗?”
“好像啊!是替身吧?听说陆总找了个替身……”
“啧,真是痴情,找个替身带在身边睹物思人吗?”
“长得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得宠多久……”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背景音,萦绕在周围。林栖恍若未闻,依旧维持着完美的“替身”姿态,甚至在一些需要应酬的场合,还能用苏清羽那温和有礼、却带着距离感的语气,与人简单寒暄几句。
陆沉舟偶尔用余光瞥他一眼,见他表现得如此“合格”,冰冷的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沉了些。
晚宴进行到一半,拍卖环节开始。陆沉舟象征性地拍下了一件古董花瓶,便不再出手,只是端着一杯香槟,站在不太显眼的角落,目光淡漠地看着会场。
林栖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台上正在展示的一条古董项链所吸引。那是一条铂金镶嵌蓝宝石的项链,设计简洁复古,宝石成色极佳,在灯光下流转着深邃幽蓝的光泽。不知为何,看到这条项链,他灵魂深处的烙印似乎微微发热,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条‘海洋之心’项链,起拍价三百万!”拍卖师的声音响起。
有几个感兴趣的买家开始举牌。
林栖正看着那项链出神,忽然,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哟,这位就是陆总的新宠?长得是挺像苏清羽的。怎么?也看上了这条项链?可惜啊,陆总心里只有正主,怕是不会为你这个小替身花这个冤枉钱吧?”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眼神轻浮的年轻男人,是某个暴发户家的儿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在圈子里名声不太好。
林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身旁的气温骤然降到了冰点!
陆沉舟转过身,那双冰冷的眸子如同利箭,直射向那个口无遮拦的纨绔子弟,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李少,慎言。”
那李少被陆沉舟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白了,结结巴巴地道:“陆、陆总,我、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陆沉舟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几乎将对方完全笼罩,“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还是说,李氏最近太闲了,需要找点事情做?”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李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道歉,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现场。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窥探的目光都识趣地收了回去。
陆沉舟这才收回视线,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走了一只恼人的苍蝇。他目光转向林栖,见他似乎有些“惊魂未定”(林栖:我只是在努力扮演受惊的小白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没事了。”他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比起刚才对待李少的态度,已然是天壤之别。
林栖适时地露出一个带着感激和后怕的、符合“苏清羽”人设的柔弱表情,低声道:“谢谢陆先生。”
心里却在暗暗挑眉:哦?看来这位霸总,对“所有物”的维护欲还挺强。即使只是个替身,也不容外人欺负。
就在这时,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海洋之心’,这位先生出价五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陆沉舟目光扫过台上那条蓝宝石项链,又看了一眼身旁低眉顺目的林栖,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一千万。”
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全场哗然!一条起拍价三百万的项链,直接抬到一千万?!这明显是志在必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充满了震惊和探究。陆总这是……为博替身一笑?还是单纯看不惯有人跟他抢?
林栖也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陆沉舟冷硬的侧脸。
陆沉舟却没有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直到拍卖师落槌,宣布“海洋之心”归他所有。
周谨立刻上前去办理手续。
陆沉舟这才侧过头,对上林栖有些茫然的目光,淡淡道:“既然是带你来,总不能空手而归。”
理由冠冕堂皇,仿佛只是履行金主的义务。
但林栖看着他依旧冰冷,耳根却几不可察泛起一丝微红的侧脸,心中那点恶趣味再次冒了出来。
他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比之前任何模仿都更灵动、更真实的、带着点好奇和狡黠的笑容,轻声问:“陆先生,是因为我像苏先生,才拍给我的吗?”
陆沉舟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对上他那双突然变得清亮透彻、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眸,竟一时语塞。
他……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苏清羽从来不会这样笑!
“做好你的本分。”陆沉舟避开他的目光,语气重新变得冷硬,转身走向休息区,步伐似乎比平时快了几分。
林栖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好像……“本色出演”的效果,还不错?
那条名为“海洋之心”的蓝宝石项链,当晚就被送到了林栖的公寓。
他看着首饰盒里那抹深邃的蓝色,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宝石,灵魂烙印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
这项链……似乎真的和他有些渊源?
而另一边,顶层复式公寓内,陆沉舟站在落地窗前,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晚宴上,林栖那个与他模仿对象截然不同的、灵动的笑容,以及他问出那个问题时,清澈又带着点狡黠的眼神。
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这个替身……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