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皇家例行盛事。作为摄政王与其王妃,单君临与林夕自然需一同出席。
这是林夕第一次以单君临“真正”的王妃身份,出现在如此重大的公开场合。尽管单君临早已为他准备了最华美合体的礼服,安排了最得体的嬷嬷教导礼仪,但临到出发,林夕仍不免有些紧张。
马车内,单君临看着身边正襟危坐、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的林夕,伸出手,将他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不必紧张。”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有本王在。”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有魔力般,瞬间抚平了林夕心中的不安。他抬起头,看向单君临,对方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他用力点了点头,回握住他的手。
宫宴之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单君临携林夕入场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方面是因单君临本身权势煊赫,另一方面,则是众人对这那位传说中不受宠、甚至被遗忘的代嫁王妃竟能与摄政王如此并肩同行,且姿态亲密,感到极度震惊与好奇。
林夕能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打量他的视线,但他牢记单君临的话,努力维持着镇定,举止得体,依偎在单君临身边,扮演好王妃的角色。
单君临则一如既往的冷峻,对周围的议论恍若未闻,只在有人上前敬酒寒暄时,才会冷淡地回应几句,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林夕护在身侧,隔绝了大部分不怀好意的探究。
然而,总有不长眼的人。
酒过三巡,一位颇有些倚老卖老的宗室郡王,许是喝多了,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目光轻佻地落在林夕身上,语带戏谑:
“听闻摄政王妃精通机关巧术?不知可否现场为我等展示一番,也让我等开开眼界,看看是何等‘奇技淫巧’,能得王爷如此青眼?”
这话语中的轻蔑与挑衅意味十足,瞬间让周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屏息看着单君临,想知道他会如何反应。将王妃与“奇技淫巧”并提,无异于当面打脸。
林夕的脸色白了白,攥着单君临衣袖的手微微收紧。
单君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冷气。他尚未开口,林夕却轻轻拉了他的衣袖一下。
单君临低头看他,只见林夕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林夕上前半步,抬起头,看向那位郡王,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容,眼神却不再怯懦,反而清澈而平静。
“郡王殿下谬赞了。”林夕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四周,“机关之术,并非奇技淫巧,乃是凝聚先人智慧,便利生活、强盛国邦之道。殿下可知,边关将士所用的强弩劲弓,水利农田所用的水车翻车,皆离不开此道。妾身所学不过皮毛,不敢妄言展示,更不敢玷污此等利国利民之学问。”
他语气不卑不亢,既反驳了对方的轻蔑,又将机关术拔高到了利国利民的高度,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处。
那郡王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单君临看着身旁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林夕,眼中闪过惊艳与骄傲之色。他的夕儿,并非需要他一直护在羽翼下的雏鸟,他自有他的风骨与智慧。
他上前一步,与林夕并肩而立,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位郡王,以及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妃所言极是。机关之道,关乎国计民生,岂容轻慢?本王觉得,工部近日呈上的那份关于改良漕运船只的议案,正需精通此道之人参详。李郡王既对此道颇有‘兴趣’,不若明日便去工部报到,协助处理此事,如何?”
那李郡王一听,脸都绿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宗室郡王,哪里懂什么漕运船只?这分明是摄政王的报复和敲打!他连忙告罪,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小觑这位看似柔弱的摄政王妃,更无人敢再出言挑衅。
单君临握住林夕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在众人或敬畏、或羡慕、或复杂的目光中,坦然接受帝后的赏赐与祝福。
宫宴散后,回府的马车上,林夕靠在单君临肩头,回想方才种种,仍觉心跳不已。
“害怕吗?”单君临低声问。
林夕摇了摇头,仰头看着他,眼眸亮晶晶的:“有王爷在,我不怕。”
单君临心中一动,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将人更紧地搂入怀中。
“日后,无论何种场合,本王都会在你身边。”他许下承诺。
“嗯。”林夕安心地闭上眼。
宫宴风波,非但没有成为阻碍,反而让两人更加确认了彼此的心意,真正地携手并肩,站在了所有人面前。他们的爱情,历经试探、靠近、危机与守护,终于在此刻,开花结果,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