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人?”
谷中城说话嘴唇都是哆嗦的,他懂法,知道自己被抓了现行是要蹲大狱的。
但他又没办法,当初夫妻俩两眼一抹黑被骗来了港城,两人全身上下只剩五块钱。
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下来太难了。
他们勤勤恳恳的工作了一辈子也还是买不起房子,原来租住的房子又因为面临动迁,被房东收回去了。
大儿子在之前工伤人没了,留下儿媳妇和小孙女。
小儿子前途无量,但到了适婚年龄却很难找对象。
没办法谷中城铤而走险,住进了冷云浣的房子里。
几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没想到到了小儿子相看对象的节骨眼上出事儿了。
郭春雅是港城大学药学院客座教授郭永茂的独生女,是她先看上谷安华的。
一家人就想着利用这套房子,先把人骗到手,等生米煮成熟饭,也就都是一家人了。
郭春雅还能报官咋滴。
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人家房主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冷云浣冷笑一声,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谷中城二话不说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丝滑无比的给冷云浣跪下了。
“我求求你了,你走吧,让我们再住两个月,好不好,就住过春节,对,过了春节我们立刻就走。”
说着指了指蹲在门口抱着脑袋一声不吭的谷安华。
“我儿子,大学生,港城大学药学系的,你不是都查到了吗?”
“他是个好苗子,前途无量啊!”
冷云浣真是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
“你儿子前途无量,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现在已经犯罪了懂不懂?昨天刚有人因为侵占我的山顶别墅被抓进去,怎么你们也想去?”
谷中城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问,
“那你想咋办?”
冷云浣环顾一圈,目光从一家老老小小身上掠过。
你们住了多久,就付多久的租金,按照现在的市价来,钱今天下午17:00前必须到账。”
“另外也是同样的时间点前,你们必须搬走。”
“如果这个条件你们不答应,那我就只能报警了。”
“可是我们没钱啊!”
薛银花这下也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没钱就去坐牢吧。”
冷云浣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这房子收回来还得重新装修,她都已经做出让步了。
“我们没钱,要不你抓我去坐牢吧!”
坐在地上的谷中城突然出声,说完就扶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去坐牢,你们继续住着,划算。”
听到这句话,冷云浣已经懒得跟他们计较了。
机器人去小区外的派出所,叫来了警察。
一家人看到穿制服的才如梦初醒。
“你们干什么,不要动他们,是我一个人干的。”
事实证明谷中城懂点法但不多。
被带上手铐后谷安华才抬起了头,表情没有怨恨,反而是释然。
“我终于不用再说谎了,说我是港城人,说我爸爸是警察,说我妈妈是豪门千金。”
“我好累啊!”
“你们为什么要学人家来港城,老家不好吗?”
“我不喜欢这里,从小到大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不上同学,你们说考上大学就好了。”
“事实上并没有好,他们还是都比我强,就算这房子是我们家的,郭春雅也看不上我!”
“这房子太小了,她说要我买新房子,哈哈哈哈……”
长期的心里不平衡,心理压抑,使得谷安华一直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如今冷云浣的到来,戳穿了表面维持的平和,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动我女儿,我们是来串门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住在这里。”
赵雅芳死死搂着女儿。
出奇的是年仅4岁的谷晓娜从始至终一声不吭,没有因为家人跟冷云浣剑拔弩张的对峙而害怕。
没有因为见到荷枪实弹的警察而哭泣。
始终站在那里冷静的像个旁观者。
警方在征询冷云浣意见后,没有带走赵雅芳和谷晓娜。
但房子贴了封条,谷家的东西都被丢了出来。
赵雅芳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公公婆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存款,当天就带着谷晓娜去了澳门。
她是去赌的,还是去投奔谁的没人知道。
反正是一去不复返了。
对于她的这种做法,邻居们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没扔下孩子,就算有良心。
有人说她当初就应该直接改嫁,把孩子留在谷家,也就不会被牵连了。
还有人说她丧良心,居然连老头老太太的棺材本都拿走了。
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永远是故事,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是事故。
这些都是后话了。
经过了山顶别墅和中环家园这两件事,冷云浣觉得这些房子不能放在那里不管,得有人帮他看着才行。
晚饭时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胡四方第一个表态,说自己年纪大了,如今国泰民安,盗墓肯定是不合法的,他也挖不动了。
所以他愿意留下来帮冷云浣做管家。
“我就住谷家住过的那套,也省得重新装修了。”
冷云浣是很能理解他这个决定的,事情结束后,孙志霄就会办理离职手续,前往约翰国定居。
翁源和辛月会留在羊城看守南岳大墓。
傅海峰,明泰,秦守政,秦亮都还年轻,又各有所长都能再奋斗几年。
唯独胡四方年纪大了,经验已经成了过去,还不如找个地方颐养天年。
“好,那就麻烦胡头了。”
两人一拍即合,这事儿在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日冷云浣一行人启程,坐船前往羊城,最激动的就数李道铁一家。
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远东重洋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一家三口一路都站在船头。
阴雨连绵了整整半个多月的岭南,也终于在这一天放晴了。
艳阳高照,海面上波光粼粼,下午13:38分,轮渡靠岸。
冷云浣透过舷窗看到了等在码头上的裴溯溟。
数月未见男人身上的气场更加锋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