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玑子化成的血色冰雕,在云台之上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也彻底冻结了镇南王与太子一党借机逼宫的汹汹气焰。
丘隐老丞相与郭忠尚书的忠义之言,如同洪钟大吕,余音仍在侧殿梁间回荡,敲打着每一个尚有良知者的心。
皇帝凌天傲强撑着病体,浑浊的眼中射出厉芒,死死盯着脸色铁青的镇南王和神色仓惶的太子:“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宸王遇害一案,由丞相丘隐、刑部侍郎杜仲、大理寺卿严正,三司会审,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任何人胆敢阻挠,形同谋逆!退下!”
最后两个字,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
镇南王安祥重重哼了一声,眼中凶光闪烁,终究不敢在仙人(云澜)和长公主(凌天雪)的注视下造次,只能带着苟不离等人,阴沉着脸退出了侧殿。
太子凌千羽更是面如死灰,在皇后安珍几近严厉的目光示意下,狼狈地退下,心中对丘隐等人的恨意却如毒草般疯长。
云台之上,肃杀的气氛因玉玑子的伏法而稍缓,但更大的震撼与悲恸,才刚刚开始。
梅太妃不顾一切地奔到凌天雪面前,颤抖的双手想要抚摸女儿清冷如雪的脸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雪儿……我的雪儿!真的是你吗?娘以为……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十年的思念,十年的担忧,十年的午夜梦回,此刻尽数化为汹涌的泪海。
凌天雪那冰雪雕琢般的容颜,终于出现了一丝属于凡尘的涟漪。
她清冷的眸光落在母亲憔悴悲痛的脸上,轻轻握住了梅太妃伸到一半、又因敬畏而不敢触碰的手。那手,冰凉如玉。
“母妃,是我。” 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少了几分方才审判般的疏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雪儿回来了。皇兄之事,云梦仙山不会袖手旁观。”
母女相认的悲喜画面,冲淡了些许国殇的沉重,也让无数人心中感慨万千。
而另一处角落,气氛却凝滞得令人窒息。
花曼曼在丘疏影和郭灵儿的搀扶下,强撑着站稳。
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定在那位已被东沧随从簇拥着、正欲离去的东沧女皇——凤仙身上。
那张脸!那张与她记忆中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娘……” 一声低哑到几乎破碎的呼唤,从花小曼干涩的喉咙里溢出,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和难以置信的期盼。
凤仙的脚步,再次顿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精准地落在了花曼曼身上。
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与疏离,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探究,有深埋的痛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花正茂也踉跄着再次上前,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素心!是你!一定是你!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为什么成了东沧女皇?曼曼她……她一直在等你啊!”
他指着花曼曼,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