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马志远,声音像淬了冰:“安和郡主?马志远,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还是说……你也怕了?想把我推出去顶罪?”
她的眼神阴冷怨毒,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娇怯。
马志远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色厉内荏地低吼:“你胡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脱身!”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斑驳的土墙上,震落一片灰尘。
脱身?谈何容易。
王爷的暗卫,还有那看似指向他们、实则迷雾重重的线索……以及那枚诡异的断簪背后,可能牵动的、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
他无力的闭上双眼,双手紧握成拳。
是无奈?是失落?亦是不甘?他连向前一步质问花小曼的勇气都没有,踏错一步,就是尸骨无存!
而花小曼……她竟真的攀上了那高不可攀的九王爷?
这个认知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郝嬷嬷一路脚不沾地地赶回寿安宫,连鬓角被寒风吹散了几缕银丝都顾不上拢。
殿内地龙烧得暖融如春,梅太妃正倚在铺了厚厚紫貂皮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一枚玛瑙棋子,对着棋盘凝神思索。
旁边小几上,一碗温着的燕窝羹氤氲着甜香。
“娘娘!”郝嬷嬷声音带着一路疾奔的微喘,也带着掩不住的惊惶。
她甚至忘了行礼,快步走到榻前,压低了嗓子,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王府出事了!湖边……又捞起一具女尸!死状……与前几具几乎一模一样!”
梅太妃指尖的玛瑙棋子“啪嗒”一声落在紫檀木棋盘上,清脆得刺耳。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貂裘的边缘。
郝嬷嬷语速极快,将湖边所见巨细靡遗地道来:那具名为红芍的女尸、诡异的虫噬、薄荷的断簪、马志远的仓皇辩解、安和郡主古怪的退场……尤其讲到默七验出的耳后特殊压痕和残留粉末时,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小曼那丫头……,她在旁边瞧着,竟对老奴说……那粉末的味道,像……像是宫里头某种特制的香料!她说在下院打扫库房时闻到过类似的,保管得极严实!”
“宫里的香料?!”梅太妃猛地坐直了身体,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她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盼着抱孙子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郝嬷嬷,“她真这么说了?原话?”
“千真万确,老奴不敢有半字虚言!”郝嬷嬷用力点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娘娘,这丫头……看着莽撞,心思却深得很。她特意点出这话,绝非偶然!还有王爷……王爷对那丫头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
她赶紧将凌天绝如何亲自出现在湖边,如何默许花小曼上前查看断簪、分析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