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公发现江苏瑞的脸色有些不对,便问道:
“瑞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外公,北郊传回消息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怎么啦,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我们的人在战场找到了不少的断刀,和损坏的弓弩,还有破损的盔甲……”
开国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两眼猩红的说道:
“怎么可能,这批武器和盔甲,都是今年工部新送过来的。
那批弓弩更不可能有问题,那可都是千器阁的东西。”
“这就是我要说的,武器都是劣质品,刀剑一碰就断。
盔甲全都是树皮制造的,一捅就碎。”
“为什么会这样?”
开国公的脸色瞬间苍白。
这不用说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不是工部贪赃枉法,偷工减料,就是皇家的授意。
其实开国公至今都不愿意相信,里面有皇上的手笔,毕竟当年若不是他力保,毅帝也不可能登上皇位。
江苏瑞继续说道:
“至于那些弓弩,根本就不是千器阁打造的。
里面根本就没有发射箭矢的机关,所以只是个样子。”
这个消息,直接让开国公的身体摇晃了两下。
这批弓弩是千器阁三年前送给他们的,一直都被兵士们很珍惜,使用时都很爱护,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兵器平时都是放在武器库的,有专人保养把守。
一般的人都接触不上,想换掉都难。
而且那不是三五千把,那可是整整的十万把呀,要运出去都不是件容易事儿。
更何况为了不被发现,还要有样式相同的弓弩换进来,那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开国公在这方面一向很小心的,看守兵器和保养的人,都是他们赵家人。
而这个人就是他的二儿子赵占虎,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那又会是谁呢?
开国公咬着牙说道:
“瑞哥,这件事情我全部交给你处理了,不管这个畜生是谁,你查出来后绝不轻饶。”
江苏瑞知道开国公很难受,沉思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我们赵家人的尸体,一个都没找到。”
开国公强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去。
“是,是都被野兽吃了吗?”
“不是,要是被野兽吃了,也应该有残缺的盔甲。”
“那他们……”
“我们猜测,舅舅和表哥们,不是在北戎人的手里,就是在东夷人的手中。
这次他们的使臣进京,很可能会带上……”
江苏瑞没有说下去,开国公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带上尸体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羞辱了。
赵家与北戎有不共戴天之仇,尸体落到他们的手中,还不一定会被怎样对待。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噗……
开国公再也受不了了,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人就晕了过去。
“外公……”
“公子……”
江婉婉连忙上前喂开国公喝了一些灵泉水,人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婉婉,你舅舅和表哥他们……”
一行老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脸流了下来。
儿孙战死,他伤心,但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可儿孙死后还不得安宁,那就是他都无能了。
“哎……”
江婉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就是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般造啊。
经过这两次的打击和中毒,开国公才养好的身体又垮了下去。
“外公,你要挺住,我们明天就启程。”
江苏瑞也说道:
“外公,你放心,我已命人打探,一旦有了舅舅和表哥们的消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带回来。”
“好,好,辛苦你们了。”
开国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感觉瞬间苍老了许多,仿佛身上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第二天,一行人终于在客栈休息了近二十天的时候动身了。
现在已进入五月底,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别说赶路了,就是人躺在屋里都不想动弹。
太阳毒辣的就像一团火,在底下站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晒掉一层皮。
马车里闷热的就像一个蒸笼,坐进去不到一盏茶功夫,衣服就全被汗水打湿了。
为了少受些罪,江婉婉决定,每天上午寅时中(早4:00)到辰时末(9:00)赶路。
下午酉时初(17:00)到亥时中(22:00)赶路。
反正也不着急,一路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着,碰到天气不好的时候,还要再耽误一天行程。
为了不落别人口舌,赵家人依旧坐着囚车,就是这次没有再戴上镣铐。
一路上还算挺安静,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问题。
江婉婉可不认为幕后之人收手了,反倒是觉得他们是在酝酿更大的杀招。
就这样又过去了十多天,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前面就是雀岭山了,这一带的官道比较狭窄,只有允许一辆马车通过。
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道路十分危险,一面是高高的山峰,一面是深深的悬崖,稍有不慎,就会滚落下去。
万一对面再来一辆马车,双方就会陷入尴尬境界,必须要有一方倒回去方可通过。
可是往往不认识的两个人,谁都不想退一步,因此有不少的人,因为争吵摔下悬崖。
?山衔落日青横野,鸦起平沙黑蔽空。
“呱呱呱,呱呱呱……”
夕阳西下,一群乌鸦盘踞在山间的山峰,凄烈的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雀岭山之所以得名,不是因为它的形状像麻雀,而是此山常年被乌鸦笼罩,因此也被称为不祥山。
江苏瑞摆了一下手,示意车队停下来。
“今晚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齐高早就着急了,就没见过这么憋屈的押送,一路上他放个屁都不敢大声。
他试探的上前商量道:
“江少爷,我们这才走了一个时辰,时间还早呢。”
“这段路太危险了,要完全穿过雀岭山,需要走两个时辰。
而且天色越来越黑,行路也会越来越艰难,还是白天再穿过吧。”
“江少爷,您说的有些太夸张了吧,这块狭窄道路并不长,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通过了。
在天彻底黑下来前,我们也就过去了,哪有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