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片刻后，他却又喜笑颜开，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一般，与我说些甜言蜜语。”
听到这，江初月总觉得有些不适。
寻常人见了妖，都会有些害怕。就算妖没伤害他们，也总得要一段时间接受吧。
这姓袁的初时明明是怕这绥娘的，又突然当场变脸，不但快速接受她是妖的事实，还对她说些软糯言语。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她指出疑点：“绥娘，他前后反差如此大，你不觉得有些牵强吗？”
绥娘回她：“我当时没细想，还以为是我日夜的陪伴令他不惧我的妖物真身。”
“自我现身后，他与我叙话的时间比以往更长。好几次，我都怕耽误了他读书。可他却并不在意，还多次开玩笑说我是精怪，问我有没有什么妖法能让他过目不忘的。”
江初月：？？？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想不到坑在这摆着呢！
原来这袁郎短短一瞬的情绪变化，是因为贪着绥娘的妖法，想不劳而获啊！
也对，要绥娘真如他所愿，给他弄一个过目不忘的技能，那他苦读一段时间，不说中个榜首，挂在榜单上面还是有机会的。
可绥娘的妖力如此低，恐怕……
绥娘看出了江初月的疑虑，说道：“是的，我拒绝了他。起先他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到后面约莫着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便不再提此事，对我也渐渐冷淡起来。”
“我找他质问，问他是不是故意冷落我。他一直以看书为借口糊弄我，还说我多心胡闹，影响他备考。”
“离科考还有七日的时候，他趁我白日闭眼休息时，偷偷将我卖了。等我醒来时，已身处字画坊。”
“我起先还抱有一丝期望，想着或许……或许他只是在整理进京物件时，不小心将我遗落在那，又被人捡了卖去字画坊。或许，他发现我不见了，会来寻我。”
“一日过去了，他没来寻我。”
“我又想着，科考为重，就算他发现漏拿了我，折返回来找我又耽搁时日，错过科考就不好了，等他科考结束了就会来寻我。”
“一个月过去了，他也没来。”
“明明……明明我在字画坊时，被挂在最显眼处。他若有心，多寻些人问问，总能找到的……”
“后来我就想着，难道是他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不来找我。我被陶齐买走后，仍忘不了袁郎，只能夜夜呼唤他，以解相思之苦。”
听了她的话，江初月脱口而出：“绥娘，你这不是在自欺欺人吗？何必痴等一个负心汉呢？浪费时间！”
绥娘垂眼，抽泣道：“我就是想着，或许他对我，还是有真情的。”
江初月忍住翻白眼的念头。
好好好。
无论人还是妖，一旦生了“恋爱脑”，那真是药石无医。
正想着，陶齐拎着茶壶过来，一进屋就看到江初月正站在画卷面前，与画中妖聊天。
他手一抖，茶壶差点脱手。勉强定了定心神，才和江初月说道：“小道长，这下你也瞧见了吧，这画作中确有妖物。”
江初月回头，见他怕的有些发抖，解释道：“陶齐，此妖是画中妖，名叫绥娘。她平日里唤的袁郎，是个负心人。她对你没有恶意，你不必这么怕她。”
话是这么说，可眼前突然出现个会动五官的美人图，说不害怕才是奇怪吧。
虽说他已经撞见过几回了，可还是不能习惯，每每看到绥娘睁眼，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江初月和陶齐聊了会，将方才绥娘讲的都尽数告知于他。
“原来竟是个痴情的妖。”陶齐面露同情，壮着胆子同绥娘讲道，“人妖殊途，要想在一起就需要面对重重困难。可那袁郎又是个不靠谱的，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江初月连连点头：“陶齐，你也觉察到这袁郎是个骗感情的高手吧？”
陶齐应声：“同为男子，我还是能看透他的花言巧语的。许是绥娘刚成精，涉世未深，才会被他甜言蜜语哄骗了。”
听到有男子也这样讲，绥娘眼神又黯淡了些，不住叹气。
江初月见状，岔开话题，转而问起陶齐的打算：“陶齐，现在事情明了，这画你打算如何处理？”
陶齐回她：“小道长，白日字画坊潘掌柜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估计他就是不想让我退画。可我留着这画也没用，说实话，我也不敢与绥娘同处一室。”
“我想着两位道长既然不怕她，她又生在画卷上，带着也轻便，不如就赠于两位吧？”
江初月正有此意，她还有些事情需弄明白，便不再客气，爽快答应下来。
两人带着画卷离开陶齐家，回了客栈休息。
江初月睡前又和绥娘聊了会，摸清楚袁郎的外貌特征，想着能不能让温道尘使个追踪术，找到袁郎。
她这样做，并不是想让两人旧情复燃。
她已知道袁郎是坏的，但是绥娘还深陷其中，不愿接受事实。她想找到袁郎，与他当面对质，也好让绥娘看透后心死，不再执着于他。
……
第二日，温道尘使用追踪术，顺利找到了袁郎。
查的那么快，倒不是因为追踪术特别厉害。
毕竟天下那么大，追查的人要是离的远，那可能需要个十天半个月，或者根本追查不到。
可那袁郎，此刻偏偏就在这洛阳城。
也因这个缘故，温道尘施法后不过两个时辰，便查到了袁郎的大致位置。
两人带了画卷，朝着袁郎的位置靠近。
没走多久，江初月便觉得两旁的街道店面有些熟悉。
这不是她昨日逛过的街道吗？再往前走一会，拐个弯就是字画坊了。
不会那么巧吧……
两人又走了会，寻着踪迹径直走过了字画坊。
哦，不是那。
又走了一小会，温道尘说道：“前方快到了，我已经感应到袁郎了。”
“呃……”江初月好奇的东张西望，“师傅，袁郎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温道尘在一处花楼门前停下：“追踪术所指引的地方，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