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适时插嘴道：“妈，明成，你们在聊什么呢？”
张桂芳回头见江初月拎着食盒，脸上的笑意更浓：“是初月呀，你来给明成送饭的吧，正好我要和你们说点事。”
江初月将食盒放到桌上，问道：“什么事？”
“就是，那个……”张桂芳支吾半天，又堆起更大的笑容，说道，“这不过年了嘛，想着走亲访友的，手里得带点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亲戚们若是来家里，也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江初月和陆明成面面相觑，眼里都是疑惑。
张桂芳见他俩没听懂，直说道：“初月，明成，你们这养猪场这么多头猪，给我挑只肥一点的宰了，我好带回家，过年也有的吃了。”
原来是来打秋风的，照她养母这德性，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只怕是开了这个头，不过几年，猪场的猪都能被她霍霍一大半吧。
幸好她今日撞见此事，若是她不在，陆明成看在她养母的身份上，肯定要给她一头猪了。
江初月忍住想翻白眼的心，说道：“妈，不是我们小气，明成的猪也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也就养个一两年便转手卖出去了。”
“这几年行情不好，收猪的把价格压的很低，猪大了也不好不出栏，只能低价卖给他们。”
“这养猪场看着大，实际上辛苦一年，也就勉强够我俩和两个孩子的吃喝。赚是赚不到啥，若是遇上个猪瘟啥的，则是全赔。”
张桂芳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当买小猪仔，养大，卖猪收钱，这一系列流程简单的很。
她听到江初月一番诉苦后，有些迟疑道：“这……”
江初月见她动摇，乘胜追击道：“妈，不是我俩小气不给你猪，实在是赚些辛苦钱。”
“要不这样好了，你要是实在想要头猪，我就让明成去给你挑头大的宰了，再用三轮车给你拉到家里。只是……”
张桂芳急道：“只是什么？”
江初月苦着脸回道：“只是若日后我俩钱不够用了，还要向妈您借一些。”
“啊？借钱……”张桂芳一听说要向她借钱，顿时警铃大作，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那可不行，我还要攒钱给你哥娶媳妇呢！”
果然，她这养母心中，只有她那个啃老的大哥。
江初月假装为难道：“妈，那您看，这猪……您还要不？”
张桂芳连连摆手：“不要了，不要了，我突然想起最近胃有些不舒服，还是吃的素一些好，养养胃。”
江初月见她放弃拿猪，轻松回道：“好嘞。”
她怕耽误陆明成干活，让他先去忙，自己则又陪养母拉扯了些家常。
等两人聊的差不多了，张桂芳起身要走，江初月则送她到门口。
张桂芳不舍回头：“初月啊，你看这样行不，我只要一个猪后腿，不算多吧？”
看到她还没死心，江初月笑着敷衍道：“妈，若是砍了这猪的一条腿，它不是活不成了？那和宰了一头猪有什么区别呢？”
张桂芳见要猪不成，只能悻悻然走出了猪场。
……
年后的一天，陆明成整理了一下工作量，便将养殖场的事情都交给了几个帮工。
第二天，江初月便兴冲冲和他进了城。
虽然她之前也在城里逛过几次，可毕竟是一个人，属实无趣。
现在有陆明成相伴，一路吃吃喝喝，聊些好玩的，也是开心的很。
两人一路逛到中午，找了个看着不错的饭店便踏脚进去。
这饭店外表看着只是地方大，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装修的很豪华。
普通饭店只是简单装修下，刷了个白墙都算好的。
此处却布置的富丽堂皇，大厅中央还吊着个巨大的水晶灯，和电视里外国的餐厅一样。
江初月拉了拉陆明成的手，小声说道：“明成，这家饭店看着就很贵，我们还是去别处吃吧？”
陆明成反握住她的手：“初月，我俩难得出来一趟，我想带你吃些好的。”
“好吧。”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拿来菜单：“两位想吃些什么？”
陆明成拿过菜单递给江初月：“初月，你看看呢，想吃什么就点？”
江初月翻了下菜单，推荐的几款都是牛排套餐，剩下的也都是些意面，炸猪排，薯条，甜点、咖啡啥的。
原来是家西餐厅。
上面的东西在八十年代都是稀罕物，价格也自然不低。江初月有些肉疼，还在犹豫时，江妙妙和一个身穿西装的矮瘦男子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乡下妹妹进城了。”
江初月没理她。
江妙妙见自己被无视，快步走到江初月面前：“初月，这家餐厅主打的是国外的西餐，贵的很，出门右拐，有个小周饭馆，我看适合你俩。”
“我常来这边吃，菜单上的价格都能背下来了，你们要是在这吃一顿，怕是能抵上你俩一个月的口粮了。”
旁边的矮瘦男子开口道：“妙妙，这两位是？”
江妙妙嗤笑一声，说道：“思德，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我那乡下养猪的妹妹和妹夫。”
“哦，原来是妹妹和妹夫啊。”乔思德捋了下自己用发蜡抓的油光锃亮的头发，说道，“两位想吃些什么，我给你们推荐。”
江妙妙回道：“思德，你不用推荐，反正他们也吃不起的。”
“来这的都是吃饭的，难道还要爆出存款多少，排名分个高低贵贱？”江初月冷眼打量江妙妙全身，“况且我也没见你多有钱，你说是吗，妙妙？”
“你……”江妙妙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乔思德见自己的新女朋友被别人“为难”，上前帮腔：“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乔思德虽然缺身高，缺小白脸面庞，但是钱，可是从生下来就没缺过。”
“妙妙是我女朋友，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每个月还有我给她的零花钱，怎么就不算有钱了？”
“她怕你们吃了饭又付不起钱，好心提醒，结果你还曲解她的意思。”